仙品春秋第264章 绝壁饮风雪（九十四）(1/2)

此后将近一年时间韩素都每日早晚站剑桩日间歇息一段回复了气力便来编制各种竹制。

竹子都顾九歌上山去砍山上野生竹子一丛一丛附近山民砍伐不多尽够韩素用了。但光只售卖小件竹制显然也赚不到什么银钱世界里并唐朝以往韩素所知任何一个朝代也都不存在但历史发展却与韩素所熟知那个世界惊人相似。甚至就连一些名著经典都一样比如《易经》比如《德经》等等。

这种奇妙联系总让韩素觉得这其中掩藏三千世界大秘密纵然凡尘生活能够消磨人心志但对“”向往时刻提醒哪怕韩素并不日三省己身也不容易再迷失了。

但韩素还效仿先贤尝试一日三省。

尤其在夜间入睡前都会细细整理日间所得同时一再重复地拷问自己：“做到坚持了吗？”

——做到了并且将一直坚持下去再不动摇。

每日三省虽然不直指真谛大捷径却能够使人在无数次重复自拷问中明心见性去伪存真。使得一颗心圆融通透再不容易被外界一切事物所染所惑。

这大约就高僧神秀所：“身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韩素如今所做便“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还远远达不到慧能那“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境界并且从内心深处就不认可这种境界存在。

对韩素而言人性存在本来就世上最顽强“尘埃”虽褪凡躯却不褪凡心立意要修“”便绝不会放弃人性中种种善与恶、优与劣。如果真“何处惹尘埃”了那还“”吗？

因此宁可“时时勤拂拭”并且将之当成生命中最大乐趣所在。

儒家也好家也好佛家也好理存在不分派别。能为“”所用便意义。

如此一段时间过去在凡尘中困顿生活非但没能使得韩素再生出丝毫迷惘动摇反而使更加坚定了。

韩素如今所处世界由多个国家所共同控制大背景倒同战国七雄争霸时候些类似。不过不论政治、经济、军事还农业发展都要优于战国时代接近唐朝初期。

顾九歌所在梅山村大庸朝治下一个边界小村大庸流通货币也铜钱。一千大庸通宝制钱算做一贯一斗普通粳米就要16钱而韩素编制这些东西哪怕编得再精致再韵味一个竹扁也还只能一个竹扁最多能买出两钱。身体虚弱哪怕手上动作再灵巧一天下来也最多能编出一个竹扁一个竹篓再加一些零散竹制小东西。

这样需要最少三天才能挣出一斗米来这一斗米单给吃刚刚够。

但人要生存当然不单单米就够了更何况前一段时间顾九歌为了照顾又给求医问药花费实不少。这恩情都要还。

韩素会东西其实很多除开武艺和与修仙相关这一方面熟读诗书琴棋书画皆涉猎能写得华美章还能排得了兵布得了阵。另外鉴赏能力也非常高马术了得会茶艺擅舞蹈。

这些都在当时大唐贵族圈中非常流行东西不论男女精通其中一两桩便能在某一阶层中大放光彩。韩素少年时却个大玩家彼时社会风气也十分开放个性张扬不但不受排挤在长安时候反而能够算得上当时贵族圈中各种宴游上宠儿很得人喜欢。

然而这满腹华彩等到了此刻境地却半点用处都无。

阳春白雪下里巴人未必非要对立但抛开那一切由身份而附加得来东西真正触及到人本质其实谁也离不开柴米油盐也不谁都能够在剥离一切华丽外衣后还能具最原始生存能力。

个中滋味韩素逐一领略渐渐开始更深一层审视自己。

一段时间后韩素终于又拿到一个新挣钱法子就抄书。

这还顾九歌在镇上书肆接来活计那书肆新换了东家意扩大规模顾九歌虽然在科举上还什么成就但一手好字在临近村县里也出了名。到那书肆去买笔墨时那东家便提当然欣然接受。字确非常好即便以韩素眼光来看都觉得不比自己曾经看到过许多名家差。

顾九歌写得一手好行书下笔遒劲力笔意飞扬宛然古之名士洒脱之风。更难得收得住下笔潇洒却不显轻浮行笔时笔意坚定一种轻易不为人所见强势内蕴其中。

这与平常温柔尔雅为人实在相差太远都人如字字如人到了顾九歌身上这竟完全不准了。

但一手楷书却写得温雅端正劲力内敛宛然古之君子风度只看楷书还很几分字如其人味。

不过字写得再好若不能成名这好字也就永远都只能一手好字。世人衡量事物往往其价值论先后字画也如此。写字人当然可以“字不能以金钱来估量”但人若要在世上生存却终归脱离不了世俗规则影响。字可以认为无价旁人也可以认为只值笔墨钱。

当顾九歌要以自己字来换取金钱时就已经进入了这种估量中倘若认为不值大可以不接受规则。

显然顾九歌这样清高。度日辛苦平常也下地干活也帮周围乡邻打短工也代人写书信从来不认为以自己劳动换取金钱什么不对。

韩素同样这样清高顾九歌接来抄书活计欣然领过一份每日里也能抄上几十页。字分毫不比顾九歌差近段时间站剑桩和编竹篾也使多锻炼出了一些手劲那书肆东家看过字后对抄书也以与顾九歌同样价格回收。

通过这件事情韩素更深刻地体会到了身处底层时上层细微变化能给自己带来影响。

那书肆东家也只一个普通商人可简单一个决定却能轻易影响到顾九歌与韩素生计。可见人要攀登巅峰完全可以一种社会本能。

这奇妙体验。而更趣一件事情则自从那一日开后沉默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