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第2章 远来的异乡人（中）(1/2)

正午的骄阳将大地照射得灼热难耐，整个布林克区的道路上都很难看到行人或是车队。很少有人愿意顶着这样的温度在氲气升腾的马路乃至乡间小道上走上几十里路程，来往的的商人也不愿冒着得罪所有伙计和马夫的风险强逼他们上路。

除了可怜的伯根索尔和他的车队，哦，还有躺在他车上的那位迷路的异乡人。

伯根索尔一抖缰绳，然后扶了下斗笠的角度，叫毒辣的阳光没办法照到他的眼睛。他瞥眼看看身边躺着的这位古里古怪的异乡人，这样的热天气，居然还有人穿着包裹住全身的黑色长袍，并且非但不躲在树荫下乘凉，反而还晃晃悠悠地走在那座危机四伏的红森林附近的小路上，如果不是自己路过见他太过可怜而让他搭下顺风车，还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在路上直接倒毙了。

“先生，你以前是做什么的？”伯根索尔转头看到车队都好好地跟着自己这领头的，一直驾车又实在无聊，便有一搭没一搭地找异乡人闲聊起来。

“建筑方面的。”异乡人也拉了拉兜帽的下沿，防止让太阳直接照进眼睛里，这样的天气还在呆在露天即使躺在稻草堆上也完全无法入睡，只是昏昏沉沉让人惫懒而已，“应该只能说差不多算是建筑方面。”

“建筑师？”伯根索尔听到后马上精神一震，对着异乡人做出一副不可置信地表情。

“不是，刚才也说了，只能说差不多算是建筑方面。”异乡人拉起兜帽，看着伯根索尔笑了笑，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伯根索尔的下巴，因为两人一开始坐下的方位就是相反的，“非要说的话，类似承建商人中的散户吧。”

“哦，这样啊。”伯根索尔松了口气，他刚才还以为碰上了什么大人物呢，吓了一跳，接着说，“那现在呢？”

“现在？现在只是到处走走逛逛，没什么固定工作。”异乡人随口应着，“这次其实是要来这边找我的老家的。”

“这样啊，那怎么连地方都忘了？以前没回来过？”多事的伯根索尔好奇问道。

“说是说老家，但那个其实是我祖辈留下来的一个私宅，后来被人买走，我托朋友重新赎了回来，所以也不太清楚具体在哪边。”

“哎哟喂，我们的大明星演得很像那么一回事啊~”异乡人的耳边突然传入一个妖娆的女声，“喂，小子，这边住的地方到底安全不？我不想因为某些人的自以为是再被帝国辑事庭的人抓到了。”

那异乡人没有惊讶，嘴里仍然和无聊的车队领队说些有的没的生活碎事，心中却和那女声说起话来：“对我们来说，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地方是绝对安全的了。至少我从没听说哪只被新王逐出狼群的老狼王还能找到属于它的天府乐园，丧家之犬没有挑拣的权利，你懂吗？又或者在伟大的埃尔帕希尼女巫漫长的人生里有听过不一样的套路？”

“好吧，好吧，选择在你，我不会对安全问题再发表意见了。”女巫随意一笑，然后又说，“这些年来，我越和你相处就越觉得你真的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家伙，嗯，或许是我见过的人类中最有意思的也说不定。我是说，明明至今为止你那卑贱的小命都完全维系在别人的身上，可是我还没看过有谁比你更渴望将一切都牢牢攥在手中绝不放手，难道你不知道到底现在是什么状况么？你那可悲的好胜心到底是从身体的哪个部分来的喵？”

“到底是谁让我堕入到无尽黑暗之中？是谁引诱我去追求那禁忌的知识？又是谁将我的身体从人类变为怪物的？难道我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和我们伟大的女巫大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么？”那异乡人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流露，但明显他对女巫的质问中的愤怒之情几乎要从心中溢出来了。

“哦，哦，哦，恼羞成怒了么？是贪婪啊，我亲爱的罗伯特，你自己的贪婪让你选择了我，或者说，你这样的人命中是注定要遇上我们的，难道你还不明白么？即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却仍然不愿去面对自己那丑陋的真实面，你的这份软弱真的是你身上让我觉得最有意思的部分了。”女巫完全不惧宿主的愤怒，甚至还恶意满满地嘲弄他，“、孱弱、胆怯、愚昧，你们人类这样卑微的生物，即使暂时拥有了超越蝼蚁所能掌控的强大力量，到最后也不过是伤害到自己而已。所以作为人类呢，还是调整好自己被我们奴役的心态比较好哦，否则残酷的现实对你们来说真的是太悲哀了喵！”

“切，你们这些永远只敢躲在……嗯……”异乡人本还想反唇相讥，但停顿了一下就强压下自己冲动的情绪，语气变得无比冷漠和淡薄，“现在都无所谓了，反正连我的也快要消失了，什么时候你才准备好吃掉我的灵魂？”

“快了，快了，等你准备好的时候我就准备好了。亲爱的罗伯特啊，永远要记住，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从来都不取决于我，而是取决于你，从魔法契约一开始签订的时候起就是这样的喵。”女巫甜甜一笑。

“我已经准备好了。”异乡人生硬地回答。

“不不不，你还没准备好，等你真正准备好了的时候，不用问我你自己就知道了。”女巫轻笑，“那时你会像一条被主人乱棍赶出家门的死狗一样跪在我面前求我吃了你，然后呢，作为契约的履行者，我会非常顺从地帮你这个小小的忙。”

然后异乡人就是一阵沉默，没有再和女巫说话，没有足够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