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片子,詹姆斯久久无言。/p
他的学生不敢说话,其他医生既不敢、也不好说话。/p
连刚刚闻讯赶到的张院长也一时不敢出声。/p
于是室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p
见寄以厚望的詹姆斯都不说话了,周夫人颤声道:“詹,詹姆斯先生,究,究竟怎么回事?”/p
情急之下,她已经忘了说y语,但焦急彷徨之意一听就懂,詹姆斯定了定神,转过身来:/p
“周夫人,周先生,不用紧张。请稍候,我请老师看一下。”/p
所有目光刷地集中到罗伯特身上。/p
罗伯特缓缓放下咖啡杯,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p
说来也怪,看到他的举动,原本着急的人都定下心来。/p
罗伯特慢悠悠地走到简易读片机前,盯着图像看了一会。/p
又看了一会。/p
再看了一会……一会……一会……/p
“罗,罗伯特先生?”/p
周夫人忍耐不住,再次发问。/p
罗伯特咳嗽一声。/p
周夫人的心扑通一下。/p
又咳了一声。/p
扑通!扑通!/p
再咳了一声。/p
扑通!扑通!扑通……/p
咳了几声,终于定好说辞,罗伯特说道:“周夫人,周先生,从图像看,这个位置属于手术禁忌症。”/p
“而且所谓的囊肿数量多,已经多到了……”他想了想:“按照你们国家常说的话,应该是量变导致质变了吧。”/p
“肝包虫病有两种,您本来是独个的‘肝囊型’,但由于数量多,明明是‘肝囊型’,看起来却象弥漫发展的‘肝泡型’。”/p
“实话实说,这个数量,已经不是人力可以清除的程度了。”/p
“非要清除的话,会把肝脏也清除掉——那还不如直接做肝移植。”/p
周夫人惊叫起来:“啊?这,这怎么办?”/p
“夫人,请不要着急。您请坐,我详细给您解释一下。”/p
请周夫人落座后,罗伯特也不紧不慢地坐下:“周先生的情况,已经到了非开不可的时候。”/p
周国强和张院长都看了看王磊,他俩记得王磊也说过类似的话。/p
“您之所以30年都没有出问题,仅仅是因为包虫生长缓慢,内囊坚固。”/p
“但现在看来,它们随时有破溃的可能性。”/p
“一旦破溃,轻则引起腹膜炎,或者虫子突破胸腔,进入肺部,引起剧烈胸痛、咳嗽、咳血。”/p
“重则引起过敏性休克——以周先生体内包虫的数量和发展程度,如果不及时根治,过敏性休克不可避免。”/p
周家三人都被医生科普过,知道过敏性休克的含义——这和一般的过敏有本质区别,如果发生,则不救必死,救也九死一生。/p
别看医院里常常救活过敏性休克的病人,但那是因为用药引起,人本来就在医院里,医护人员有充分的思想准备、抢救手段准备。/p
就这,死亡率仍然非常高。/p
包虫所致的就完全不同了,基本上全发生在医院外面。/p
而且一次能救活,两次三次呢?十次八次呢?/p
只要包虫一天不除,过敏性休克就随时会发生。/p
周国强点点头:“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手术必须做,却又没法做,因为是手术禁忌,因为质变。”/p
罗伯特点点头:“您说对了一半——追求根治的话,是手术禁忌、是质变,但我们可以做传统的非根治手术,也就是内囊摘除术。”/p
“内囊摘除术唯一的禁忌是身体虚弱。而您的身体比较强健,完全可以做。”/p
众人都在周国强身上打量。/p
他年纪不小,却一直坚持锻炼,身材匀称有力,虽然力气应该比不过年轻人,但看起来却比一般的年轻肥宅还健康。/p
周夫人目中燃起希望之火,本来萎靡的精神陡然转好。/p
周国强本来一直很镇静,此时反而露出苦笑:“传统手术听起来很不错,但既然您没有首选它,必然是有原因的吧?”/p
罗伯特再次点头:“实际上,传统手术已经淘汰,只有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能采用。”/p
周夫人全身一哆嗦,周明昊赶紧扶住她,但自己的手也在颤动。/p
他不由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王磊,目光中带着希翼。/p
王磊和林思涵等人在罗伯特面前是典型小字辈,既没有说话资格,也没有抢先观看病历的资格,所以一直站在门边。/p
汉斯等专家本来有资格站到室内,但房间毕竟不大,连王磊都自觉站在门口,他们就更自觉地站到了门外。/p
好在这里是肝胆胰外科的一个转角,一条单独的廊道上,总共只隔了三个套房,所以尽管人多,倒也不影响秩序。/p
此时见周明昊看来,王磊朝他微微点头,嘴角带着轻松的微笑。/p
他已经将唯一一次神级手术机会用在了包虫病上,一切了然于胸。/p
周明昊如蒙大赦,长长地出了一口气。/p
罗伯特继续解释:“传统手术的远期效果比较差,残腔感染、包虫复发等各种可能性都很大。”/p
周国强又苦笑了一下:“我猜不仅如此吧?既然唯一的禁忌是虚弱,那是不是意味着手术本身的打击很大,虚弱者承受不起?”/p
“周先生,您真是位智者,”罗伯特眼中浮现欣赏之意:“而且那是对于一般病情而言,您的病情……”/p
罗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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