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鸾醒来的时候,身旁榻上被衾中温度也已散尽了。
她一个人愣愣地坐在榻上,只觉得脑门发涨,眼眶肿痛。
没有温热的呼吸、也没有触手可及的心跳。昨日的一切,也仿佛是一场在混乱中散去的苍白梦境。
他原本是和着朝露的第一缕晨曦微芒,只可惜这世上美好的东西,总是不能长久地美好下去。
彩云易散、珠玉易碎。
花好月圆,原来也只是一句形容。
或许是因为昨日哭了太久,许久不犯的头风,又隐隐发作。她站起身来,只觉得脚下有些虚浮,却还是强作镇定地更了衣衫。
她回来,便是打定了主意要结束与陈年往事的对峙,洛白的病重也让她开始心生歉疚。
他不是心口不一之人,这些年的无谓的等待,她选择空耗的是彼此的生命。
即便是如此的任性与偏执,他却一直都是包容。
他已经不是初遇时,一无所有的少年郎,若非是因为执着,这世间,可还有他想要,却无法彻底拥有的女子?
即便昨日在平阳侯府的事,是他曾故意隐瞒的真实。她扪心自问,这样无奈的事,就算是知道了又能如何?
还不如自始至终,什么都不知道。
恨你,是我永远都做不到的事。
李鸾缓缓推开门,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心头一颤。
他未束发及冠,仅着一袭棉布长袍,独自一人寂寥守在廊前,目光落在清晨空濛晨雾的不可知处。
他的眼神仿佛还是初遇时那么宁静清澈,朝露沾染了在他的青衫,晨曦点燃了他的眼眸,
她已经忘了曾几何时,对他一颦一笑是如何的执迷,可时过境迁,她如今再这样悄悄地看着他,心中竟还是有什么东西在汹涌。
还记得她那时,是如何假借酒醉,一头扎进他的怀中,怎么也不愿意放手。
此番故地重游,一如最初那般光景。
他似乎也听到了身后的响动,回眸过来,是一种因守候而温热的目光。
万语千言,竟无语凝噎。
晨雾未歇,他驻足其中,身后是未知的永恒。
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有多爱你。
他没有告诉她,他是多么害怕看着她哭过的眼睛。就像此刻看着她苍白的样子站在面前,多想将她揽入怀中抚慰,却又害怕迎来的是她又一次的诀别转身。
万般机缘之中,茫茫人海里。
莫非所有的相遇,都是为了分离。
“更深露重,为何不披一件衣裳?”忽而轻轻一声,打破了沉默。
他有些恍然,一时没能回应,却见她已经悄然靠近。
“阿鸾……”
他刚要开口,她却不经意地拉住他冰冷
的手指,用温暖的掌心慢慢捂着。
“我不在的时候,你都是这样照顾自己的吗?”
她没有抬眸,轻轻牵起他的手指,俯下头来,将侧脸轻轻熨帖在他的掌心。
“我终于知道你为何喜欢过她了……”她的声音轻的像是能漂浮在风里:“她就是像这样温柔地体贴你的吧?而不是像我一样,只能做一个被你宠坏的小姑娘。”
他慌忙摇头:“我没有……”
“不重要。”她打断了她,沉沉地望着他的眼睛:“我跟她比,似乎没有什么长处,却劳烦你守着我这些年。”
卫青皱眉望着她,只觉得她的眼睛深沉的让人难以捉摸。
“我也知道她为什么讨厌我了……”她缓缓抬眸,眼眶已微红:“我除了口口声声说着爱你,却什么也没为你做过。”
她说着轻轻挽开他的衣袖,时光荏苒,可那曾经的痕迹依稀遗留在他的手臂上。
“你当真以为,你可以为我挡掉一切灾祸与苦痛吗?”
说罢,眼泪溅在他的手背。
“教我,该怎么爱你才对。”
平阳侯府。
平阳听掌事陈叔禀报了儿子曹襄,一早便迎长平侯入府。原本想着昨日的事情,会与他再生出什么嫌隙来,现在惶惶不安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夏侯颇见她听到“长平侯”三字时神色犹疑,不禁又醋意恒生,在一旁疾言厉色地嘲讽道:“公主倒是大方,可以容忍辱及自己夫君的人,随意进出你的府邸。”
“即便是羞辱,也是你自找的。”平阳冷冷地望着他。曾经伪装得风度翩翩的这个人,如今从头到脚,竟没有一点能再入她的眼睛:“长平侯如今是什么身份,她姐姐在陛下眼中又是什么分量,你竟也敢当面折辱他?”
“再怎么飞上枝头,也改不了鸡窝里的品性。”夏侯颇冷声道:“否则怎会见异思迁那如花美眷,却对昔日的恩人出言不逊。”
“你也知道是如花美眷,难道就当别人都没长眼睛?”平阳早知他冥顽不灵,也不想与他缠斗,只冷笑一声:“从平阳侯府里飞出的凤凰,可不只一个母仪天下的卫子夫……”
夏侯颇微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神色忽然慌张起来。
“公主是说那个女子……”
“平阳侯府这条河,可不是你轻易就能淌到底的。”平阳起身展了展衣袖:“还是赶快收拾东西,回汝阴去吧。”
步月阁外的凉亭,曹襄陪着卫青在桂花树下饮茶。
他今日看起来心情不差,整个人像是如释重负一般,也让闲聊的气氛轻快了不少。
“去病哥去受降,应该快要回来了吧。”曹襄为卫青的杯中斟茶。
“昨日长安三百里加急,匈奴浑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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