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未迟双手列了个印伽，美目中透出戒备。
“你大可以试试，”幻象看着她手中泛着青光的诛心印，好笑道，“左右我只是个幻象，疼的人。可不是我。”
未迟眼中闪过厉色，毫不犹豫的催动了诛心咒。
“嘶……”未迟左心一窒，脸上一片惨白。
“我都说了，”幻象无奈的摇摇头，“我只是你心中的幻象，我说的，是你心中想的。”
“胡说！”未迟按着左心咬牙道，“我从未这样想过！没人在乎又怎样？没人保护又怎样？我若看开，何用别人在乎！我若强大，何需别人保护！”
“可看得再开再强大的神仙，也总有脆弱的时候，”幻象怜悯道，“你灰飞烟灭的时候。不是也想听玄止一句舍不得？”
未迟喘着粗气，从边上摸起一颗鹅卵石，奋力向幻象掷去，这次幻象散了形，没有再聚起来。
未迟额上冷汗涟涟，阖目靠在池边的石头上，周身温热的泉水安抚着她微微颤抖的身子，她按在左心的手慢慢滑下去。
“琅华！”
一声怒吼传来，未迟的胳膊被提起来。
她眉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待看清眼前之人时，她不由得苦笑一声，道：“我的幻境之中，总是有你。怎么玄止，连你也要来嘲笑我？”
玄止身子一震。
“是了，我在你眼里，必定是个死缠烂打的牛皮糖罢……”未迟由他抓着胳膊，半个身子伏在石头上，光洁的后背挂着晶莹的水珠，她眼神已有些迷蒙。
微生自嘲道：“所以你不愿见我，我好不容易才破的结界，你立马就换了新的……我果然……很蠢……被你嘲笑还不自知……”
“我从未嘲笑过你。”玄止寒声道。
未迟抬头，迷离的眼中盛满苦涩，抬起没被玄止抓着的那只手。覆上自己的眼睛，涩涩道：“你回去，不要让我看到你，明明……明明……”她哽咽道。“明明说了忘记，明明说了再不入局……”
玄止握着她胳膊的手一紧，半晌才道：“想要……忘记么……”上妖岛亡。
未迟没有说话。
“后悔了？”玄止干涩道。
未迟点点头，撤回手来，恨恨道：“是！后悔了！后悔遇见！后悔爱上！后悔知道无果还要期待！后悔想要忘记却记得清楚！后悔！后悔！”她一拳打在石头上，嘶哑道，“可我最后悔的，却是没能把你打晕了拖回极谣宫……从此天长日久，眼中只有我一个人……”未迟一时心痛难忍，一口咬住玄止还未收回的手上。
玄止反射性的想要运力震开，最后，却到底没有动作。
未迟嘴中弥漫开血腥味儿，她心下一苦，他果然是个冷情的神仙，连血腥味儿。都这样寡淡。
未迟松了口，怔怔的看着玄止手腕上的牙印儿。
“既是幻象，想来你也不疼吧。”她听见自己如是说。
玄止收回手去，直起身来往回撤了一步，袍角一沉，他低头看着拽着袍角的一双玉手，脚下一顿。
“别走，”未迟低着头道，“再陪我一会儿罢。”
玄止鬼使神差的坐在池边的石头上，未迟伏在他膝头，一头青丝浮在水面上，遮住她水下曼妙的身形。她闭了眼，喃喃道：“幻境，不就是用来做那些，想做却不能做之事的么……”
玄止温凉的手抚上她的发，看着她眼角渗出一滴水珠。
没入鬓发。
未迟的呼吸渐渐绵长起来，她安静时仿佛变了一个样儿，阖上那双流光溢彩、总是泛着笑意的眸子，她显得十分脆弱。
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玄止的手指不由得擦过她的额间，那里有一个七瓣婆椤叶的印记。
他想起在百里沧波时扶迷说的话。
“当年我去赴宴，琅华在旁边跟一个叫青黎的上仙说话，青黎笑她整日为了你上蹿下跳，可运气最好的时候也不过看到你的一个背影，委实不值得，你猜琅华说什么？她端着一杯子酒晃了晃，浅笑道‘能见一见背影也是好的，若是无缘连个衣角也见不到的’，青黎笑她酸，她饮了酒扔了酒杯，淡淡说了下一句。”
“什么？”
“青黎，虽然看见他的背影我就很欢喜了，可还是，期待他会转身。”
玄止轻轻叹了口气，看着膝上睡熟的未迟，缓缓道：“现在转身，已经迟了么？”
话音方落，玄止抚在未迟发上的手猛地一顿，一阵风过，他身上的紫袍已经劈头盖在未迟未着寸缕的身上。
他冷冷的望着破了结界进来的竹青色长袍仙人。
“这泉水泡久了要生幻象的，”冉遗似乎并不惊讶在此见到玄止，他扫了一眼未迟露在外面的玉臂，微微笑道，“十一受不住。”
玄止剑眉一蹙，打横捞起未迟，晶亮的水珠在他胸前晕开一大片水渍。
玄止抱着未迟往结界外走，冉遗笑意淡了，他伸出一柄青玉扇一拦。
“十一是我座下的弟子，你要带她去哪里。”冉遗缓缓道。
玄止周身逸出凌厉的杀气，冉遗也不含糊，一圈儿幽凉的青光堪堪与杀气碰撞起来。
未迟好像受了冷似的往玄止怀里靠了靠。
两人猛地收了气息。
冉遗宠溺的看着未迟的睡颜，道：“她与我说，三万年前她没有让你爱上，三万年后也没有。”
“有没有，不是她说了算。”玄止收紧了手臂，寒声道。
“她说你们有缘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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