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凉已经在那里等着，她安静地垂着脸，不悲不喜。
让一旁站得笔直的武警都微微惊愕。
辛迢苍老了很多，脸上却很平静，语气也是平淡的。
他轻轻叹了口气，“我没有想到你会来。”
他向法院提出申请时，不过是抱着一丝希望，没想到她竟真的来了。
“我是你的女儿，在你枪决前，我来见你是理所当然的。”
林以凉淡淡回着，辛迢杀了她一次，她此时却意外地没有任何情绪。
连恨意都没有。
“我的女儿？看来你还真的适应了这个身份。”辛迢轻笑了一声。
“你相信了？”
林以凉惊诧地抬眸，初进入辛沐凉的身体时，她太过慌张，将自己的事说了出来，但是辛迢竟也不怀疑？
“虽然沐凉和我不亲，但是毕竟是我女儿，她的性子我了解。”
“托你的福，活了两世。”林以凉轻嘲，声音很低。
“林以凉，真没想到，我明明是因为你犯下的死罪，但是死去的却是我的女儿……”
他这句话，说得不甚清楚，但是语调中的感慨，林以凉却是理解的。
辛迢当初害死了她，但是没想到她不但没死，还进入了他女儿的身体，而他自作孽，为自己犯下的罪买单。
短短三分钟，林以凉和辛迢的对话很简单，语气也都很平静。
完全没有父女之间该有的亲昵，亦没有生离死别的悲恸。
他们皆没有看见，门口两个武警悄然离开。
门外，一个武警抓住了走在前面的男人的肩膀，“莫令，你在搞什么？不是说想见辛迢一面吗？怎么话都没说就跑出来了？亏我还那么辛苦将你带进来！”
莫令身着一身警服，背脊挺直，双拳垂在身侧紧紧握起，微微颤抖。
身后的男人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上前几步，推了他一把，“没事吧？辛迢没刺激成，怎么你倒受了刺激了？”
“陆青，我没事，今天的事谢谢你。”
莫令眼里的震惊已经收敛起来，嘴角含笑看向陆青。
陆青摸着脑勺，搞不懂他情绪变化怎么这么快，“大男人之间说什么谢，用得着兄弟的地方，你说一声便是，当然，前提是别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自然…….”
“走吧，三分钟也过了，人我就不见了。”
“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说来也怪，他和他女儿的相处模式还真是少见，不像亲人，反倒比陌生人还不如……”
莫令没有再说什么，看向紧闭的门，眼里闪烁了一分期冀，还有了然。
林以凉从法院出来，走了长长的一段路。
直到双腿有了酸软的感觉，她才停下脚步，在路边张望了一下。
莫令一直开车不紧不慢地跟着路边走路的身影。
以前他从未察觉，她和小凉凉那么相似。
小凉凉喜欢跳舞，当初他用以舞蹈的形式选角，只有她，能跳出他要的舞姿……
而他却只当做是辛沐凉的天赋。
小凉凉在烦闷时一个人走马路，直到累得走不下去。
小凉凉喜欢闷声坐一边发呆，美好的侧脸经常让旁人看得痴了，她却浑然不知。
小凉凉不喜欢身上有太多的首饰。
小凉凉不喜欢脸上妆容太厚……
薄千丞，殷家，想到她这段日子和他们的来往，他们都知道了吧……
莫令凝向林以凉身影的视线，越来越灼热。
她知道了他对她的感情。
他知道，她害怕了。
莫令的车在林以凉身前停下，打开了车窗，颤声问着，“要去哪里，我送你。”
“好巧，你怎么会在这里？”林以凉眼眸里晃过一抹光。
“正好路过，看到了路边可怜的身影，就想大发慈悲一下。”
莫令嘴角噙着玩味的笑。
林以凉眨了眨眼，有些不习惯他这副模样。
这段日子，莫令西装立领，不苟言笑，连作风也变得雷厉风行。
他刚才的话，让她仿佛回到了多年前…….
“怎么，傻了？”
莫令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林以凉赶紧摇了摇头，反驳，“你才傻了。”
“快上车，你现在也是有点名气的人，别让人围观了。”
莫令提醒着，林以凉才发现，自己的墨镜还握在手里，一直没带上。
看了眼周围，只有来往的车辆，她走到另一边上了车。
她看了眼沉默的莫令，想起了杀青那天的事情，顿时有些哑言。
他……应该是忘记了吧？
这样就好，不用面对面地尴尬。
“怎么不说话？”
他突然出声，看了眼林以凉。
“说什么？”
“今天去哪里了？不怕被认出来？”
林以凉避重就轻，“见了一个……亲人。”还举了举手里的墨镜，“有这个，不怕。”
莫令只是别有意味地瞥了她一眼，勾了勾嘴角。
车子忽然在一间奶茶店停了下来。
“去给我买杯奶茶吧。”
莫令好像来了兴致，声音也是愉悦的。
“你不是不喜欢么？”
林以凉疑惑地凝了他一眼，遂低头看了看手机的短信，没注意到他的表情。
她蹙眉，这个号码是薄千丞的，但是发来的是什么东西啊？
都是一些字母，间隔着几个汉字。
莫令轻应一声，“那，我请你喝总行吧。”
林以凉收了手机，惊诧于莫令今天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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