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说的太投入，陶沝完全没发现自己此刻的语气有了明显变化，而且还露出一脸心驰神往的表情，太子见状忍不住在旁边出声咳了咳。/p
康熙皇帝斜了他一眼，又将目光重新定格在陶沝脸上，语出感慨：/p
“看来你的确在外面过得不错……”停了停，又补一句，“……至少，吃得不错！”/p
“扑哧——”/p
此语一出，站在太子另一侧的弘晋已忍不住率先笑出了声，太子随后也跟着牵了牵唇角，而紧跟在康熙身侧的那位魏珠公公倒是一直规规矩矩地低着头，看不出他脸上是何表情，但从他不住抖动的双肩，倒也不难看出他忍笑忍得很辛苦。/p
见此情景，陶沝的双颊也更加红了：“奴婢……奴婢该死！”/p
康熙皇帝目不转睛地盯了她一会儿，冷不丁又突然冲她冒出一句：/p
“……既然你觉得外面也很好，那为何还要回来？”/p
这句问话的语气听起来仿若不经意，但里面包含的深意却让陶沝当场为之狠狠一震——/p
因为他会这样说，便代表他肯定已经知晓了她的底细，知晓她就是当年应该死在九爷府那场意外大火里的那位九嫡福晋。/p
一瞬间，陶沝身心俱凉，她缓缓抬起头，看向面前的那位康熙皇帝，而他的视线这会儿正定格在她画的那副画上，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她实在瞧不出他问这话的用意到底是想要揭穿她的身份对她不利，还是单纯地想要个答案。/p
“皇阿玛——”太子显然也听出了这句话的弦外之音，正要开口，结果才起了个头就遭到了康熙皇帝的强行喊停——/p
“胤礽，你别说话，朕现在问的是她——”/p
陶沝闻声滞了滞，而后侧过头去深深地看了太子一眼，鼓足勇气狠狠一咬唇：/p
“因为，因为这里有的人，外面没有……”/p
“……”闻言，康熙皇帝的眉锋斜斜一挑，大概是没料到她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连带看向她的眸色也立时深邃了几分。/p
陶沝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出声，想了想，又深吸一口气，径自往下继续道：/p
“奴婢在外面的时候，遇到过很多人，其中也不乏有长得相像的人，可奴婢认为对的那个人，外面却始终没有……”/p
因为心中忐忑的缘故，她这句话说得十分小心翼翼，连每个字音也都咬得格外清晰。/p
但那位康熙皇帝却还是没有要开口接话的意思。/p
陶沝偷偷抬眼，发现他这会儿仍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那张画，脸上也依旧面无表情，显然是并不满意她的回答。/p
陶沝见状犹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太子，跟着垂眸，狠狠一咬牙，决定干脆豁出去了，下一秒，她直接双膝跪地，冲着那位康熙皇帝重重地磕了一记响头——/p
“奴婢自知罪该万死，但当年之事，奴婢不悔，哪怕事到如今，奴婢也绝无后悔之意……”/p
她此语一出，站在旁边的太子和弘晋两人都当场愣住了，看向她的眼神也各自多了一分明显的震动。大概谁都没想到她会在这一刻如此勇敢地承认自己的身份，而且，她这句话的意思也说得很明白，即便现在杀了她，她也并不后悔当年的“红杏出墙”之举。/p
康熙皇帝自然也听出了陶沝含在语气中的这份决然之意，眉心微微一动，终于转过头来高深莫测地瞥了她一眼。/p
陶沝直挺挺地跪在地上，难得硬气地迎上了他的视线。/p
反正要头一颗，要命一条！不成功，便成仁！/p
康熙皇帝的目光这次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半晌，再度漫不经心地出声：/p
“朕不是问你当年，朕问的是你为何回来？”/p
她闻言一愣，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有些迷惘。这位dà_boss说的话，她明明每个字都认得，可为何连在一起，她却一点都听不懂了呢？/p
“皇阿玛——”太子那厢再度开口，但也再度在话开头就遭到了康熙皇帝的眼神遏止。/p
陶沝的视线在这两人脸上来回转了一圈，不自觉地咬了咬唇，再开口时，语气也恢复了之前的平静——/p
“回万岁爷，其实，奴婢本来也不想再回来的，可后来，奴婢在外面听说了一些事——”说到这里，她略微停了停，又一次侧头看了身旁的太子一眼，“……担心他会过得不好，所以奴婢就想着，至少回来看他一眼，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确定他过得好不好，这样奴婢也能安心，只是——没想到奴婢才回到京城不久，宫里就发生了许多事，所以奴婢又想着，至少，在他最不好的时候，奴婢要陪在他身边，跟他一起度过难关，不然奴婢就算离开京城，也会走得不安心的……”/p
她一字一句地说着，用的是最平缓的声调，没有刻意夸张和煽情，但听在众人的耳朵里，却莫名添了一丝说不出的凄凉之意——/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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