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铛所住的楼阁就挨着摘星楼,倘若她想看看天上星,只消披上衣服,走几步路登上摘星楼便可。/p
凌振鹭到房间后,看了看她,一句话没说。/p
倒是凌铛,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显而易见的欢笑。她孱弱的胳膊撑起身子,柔柔地唤道:“哥哥。”/p
凌振鹭上前扶好她,给她背后垫了玉枕,这才点了点头应下。/p
凌铛道:“又是一年过去了,父王说你今日就要回来,我听了极是欢喜。可我的身子不太好,也没能到门口等你,你一定不要生铛儿的气。”/p
凌振鹭皱眉道:“说什么傻话,哥哥心疼你还来不及。”/p
凌铛眯起眼笑了笑,说道:“哥哥,晚上还能带我去看星星吗?”/p
凌振鹭脸色稍霁,温声道:“那你好好歇着,等晚上有力气了,我才能带你登摘星楼。”/p
凌铛点点头,说道:“我会的。”/p
凌振鹭又扶着她躺了下来,仔细地替她掖好被角,细心得不像是军营里出身的粗糙汉子。/p
凌铛的病确实重了,只不过一会儿她便精神不济了起来,在凌振鹭小声同她说话的时候沉沉地睡了过去。/p
凌振鹭盯着她禁闭的双眼发起呆来,依稀间似乎回想起了什么。当年南王妃离世的时候,也是这般躺着,连房间都是同一个。/p
南王在门外轻咳了一声,说道:“振鹭,铛儿睡下了,你别吵着她。”/p
凌振鹭猛地回过神来,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p
南王小心地掩好了门,唉声叹气了一番,方道:“自从段无忧那贼人来过一趟之后,我的铛儿就成了这样。”/p
“段无忧?”凌振鹭皱眉道:“父王说的是,大盗段无忧?”/p
南王啐道:“不是他,还能是哪个贼人!”/p
凌振鹭脸色沉了下来,说道:“前些日子,父王你给我的家信中说,铛儿要远嫁燕国和亲,这段无忧又是怎么一回事?”/p
南王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说道:“父王也不知道,他好像是来盗东西的,夜闯王府,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入了铛儿的眼。铛儿生辰的时候你没赶回来,那日段无忧这个贼人劫走了铛儿,徐真人带铛儿回来之后,铛儿就一病不起。”/p
凌振鹭:“既然铛儿病重,为何皇伯父还不收回和亲的圣旨?”/p
南王叹道:“皇上连字都取好了,取的是秋雁,意思归。怕是只要铛儿还有一口气在,这和亲的圣旨就不会收回去。”/p
凌振鹭不悦道:“皇伯父此事考虑的欠妥,铛儿这幅身子,若是途中出了事,那可就和亲不成,反成仇了。”/p
南王:“谁知道皇上心里想的什么,圣心难测,又岂是你我一言能道尽的。”/p
凌振鹭抿唇,沉默了下来。/p
良久后,南王看向摘星楼的塔顶,几不可闻地说道:“其实父王属意段无忧,他虽是贼人,可听说他师从世外高人。那高人深不可测,许是上界下来的仙人,若是他肯出手,我的铛儿至少能平安喜乐一世。”/p
凌振鹭低下头,沉声道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仙人也只不过是父王的猜测罢了,连白玉京的长生真人都没法子,他段无忧又能如何?”/p
南王疲惫地摆了摆手,转身朝楼下走去,只道:“不谈了,这事以后也莫要在铛儿这里提起,若是她听到了又该伤心了。”/p
凌振鹭暗骂了一声,抬腿跟上了南王。/p
一扇门之隔的房间里,凌铛一手揪着心口的衣衫,一手死死地捂着嘴,无声地哭了起来。/p
她想起生辰那日看到的盛京好时候,也记起段无忧同她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回身,每一抹笑意。/p
段无忧说日后定然会再来盛京,所以她撑到了现在,只是想再见见他。燕国的和亲,她不愿去,奈何皇上有旨,南王府也身不由己。/p
徐真人每次替她看病的时候都要叹口气,他也曾劝过她想开些,可后来见没成效,便也不再劝了。/p
凌铛的命,一直用丹药吊着。/p
天色还早的时候,王府丫鬟进来替凌铛穿了一身厚厚的衣服。凌振鹭命人在摘星楼上绑了竹帘子,说是挡风。/p
凌铛登上摘星楼之后,一见那竹帘子便哭笑不得,说道:“哥哥,你在这里围上了竹帘子,我怎么看星星?”/p
凌振鹭回道:“你不能吹到风,哥哥替你看星星。你想知道它们什么样子,哥哥都会说给你听。”/p
凌铛坐在丫鬟铺好的美人榻上,闻言笑着点了点头。/p
凌振鹭见周围布置好了,便道:“离星星出来还有些时间,你在这里等等我,哥哥再去给你拿件大氅。”/p
凌铛忙道:“不用了,我已经穿得很多了。”/p
凌振鹭不赞同,说道:“不行,还是再拿件大氅来,万一吹了风,或是着了凉,哥哥会自责的。”/p
凌铛见他一脸坚持,便也不再说了。/p
待凌振鹭下摘星楼之后,竹帘子围成的小方格里就剩她一人。凌铛蓦地品出了一丝孤寂来,从小到大,因着她的身子不好的缘故,从来都没能跳出过这个“方格”。/p
仅有的一次,便是成人礼那日,有个叫段无忧的大盗带着她出了王府,看到了她到死也许都不会再见第二次的好景好人。/p
正想着,竹帘子突然被人挑起,她闻声看了过去,心中想的那人恰好同来人的面容合到了一起。/p
段无忧拿着一盒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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