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p
一声脆响,雀芜愣愣看着掉在脚边,摔得七零八落的药碗,有些手足无措。/p
谢沉檠从榻上偏出来一些,看着僵立着不动的雀芜,也有些意外。/p
雀芜向来做事稳妥,很少有这种毛毛躁躁的时候。/p
“雀芜,你怎么心神不宁的,是不是照顾我太累了?”/p
府里的仆人大都被桑眠换了,所以这几天都是雀芜衣不解带地照顾他。/p
倒不是雀芜有不想假手于人的性格,只是现在正值多事之秋。/p
谢沉檠派出去的眼线回来告知说司马曜已经有好几日都未上朝了,有大臣去问内侍,也只是被推脱说是司马曜感染风寒不宜见人。/p
这几日深夜建康城里也不静,一批一批的军队被偷偷调进来,所有人看在眼里也都是什么都不敢说,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祸上身。/p
前几日雀芜打算亲自去皇宫探探,也发现宫里的守卫很多都被换掉,看来皇宫都已经被人悄悄控制住了。/p
现在才是云波诡谲,所以说很多事还是自己来要更安全一些。/p
生怕出一点差错,每一道工序雀芜都要亲自盯着,几日没好好休息过也难免会有些精神恍惚。/p
不过这几天格外特别,好像是自从王玥之走了之后,雀芜就一直像是丢了魂一样。/p
雀芜叫了个丫鬟来把屋里的残局收拾干净,自己懊恼地站在一边。/p
“我没什么,只不过药得重新煎过了,属下这就去。”/p
“先别去了。”/p
谢沉檠喊住她,看她现在心不在焉的,要是真的去煎药还指不定又闹出什么事。/p
“你先休息一下,我有话问你。”/p
谢沉檠对她招了招手,病中的谢沉檠要比往常更温润许多,和他还未出仕时一样。/p
雀芜突然想到,决定和王玥之联手对抗桓温时,谢沉檠也是玄衣加身,杀伐狠绝的铁血宰相。/p
而他如今一点点的变化,雀芜看在眼里,未尝不是一种心酸。/p
“大人想说什么?”/p
雀芜只站到了榻边,也没想着找个矮凳坐下,心里七上八下的,坐着也不会安稳。/p
“玥之走时,有没有与你说过什么?”/p
谢沉檠有些耐不住性子,这事都已经耽搁了几个月还没有眉目,谁能不替他们着急。/p
雀芜仔细想了想。/p
“倒是有一事。”/p
“说了什么?”/p
谢沉檠眼中一亮。/p
“也没什么,他说等这次回来之后会有重要的事对我说。”/p
“啊?”/p
还以为是雀芜在同自己玩笑,谢沉檠还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这也的确可能是王玥之那个怂货说出来的话。/p
他点点头,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p
雀芜被他笑得有些奇怪,微皱着眉。/p
“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妥?”/p
谢沉檠笑得直摇头。/p
“他这个人。”/p
看他笑地越来越凶,雀芜还云里雾里的,愣是凭她的榆木脑袋,也实在想不出来这当中的弯弯绕绕来。/p
“大人?”/p
“没什么,没什么,等他回来了,自己和你说吧。”/p
谢沉檠捂着肚子连连摆手。/p
前线战场的军情送回来总是需要几天的时间,谢沉檠怕雀芜担心就特地安排了人时刻关注着大军的动向。/p
这几天惠风和煦,是入春以后初见暖阳的好天气。/p
外面日头暖洋洋的,在屋子里憋了几个月的谢沉檠也总算是能出来活动活动筋骨。/p
坐到院子里,这院子本来是扶嬴住过的那间。/p
私心想着住她住过的屋子可以留有些念想,但触景生出的全是泛着苦味的情。/p
院里的木樨树被风霜洗礼了一个冬日,也总算在春回大地时有了些生机。/p
从前没觉得这木樨树有什么特别,甚至还嫌过它夏日里落雨一样的花冠十分碍事。/p
但就因为与故人在这树下有了很多难忘的回忆,赋予了这树特的意义。/p
现在再看起来,心里倒是暖暖的了。/p
物是人非,好在还能睹物思人。/p
他这里刚坐了没一会儿,雀芜端着药碗便过来了。/p
病好得快差不多了,但雀芜总说药还是要按时吃,平时情绪波动心肺还是会有些疼,他这次可是伤得不轻。/p
这碗药还没送到谢沉檠的跟前,院外走进来一个侍卫,是谢沉檠专门派去了解情况的。/p
一见他出现,谢沉檠开始隐隐有些不安。/p
果然,侍卫带来的消息,震撼程度足以穿云裂石。/p
当侍卫把王玥之坠江身亡的消息递给谢沉檠时,雀芜抢先一步,先看到了卷轴的内容。/p
谢沉檠明显感觉到了她身体的震荡,脸颊随后也惨白失色。/p
没多想,雀芜撇下卷轴就回了屋。/p
谢沉檠瞟了一眼,侍卫在旁边将情况一五一十地报告给他。/p
“大人,是王大人在被派去接应护城军时遭遇蛮人突袭,不甚跌下了悬崖。”/p
字字句句,谢沉檠心口抽疼。/p
猛地一口腥气涌上来,打乱了他的气息,谢沉檠剧烈咳嗽,甚至咳红了眼。/p
刚进了屋的雀芜又风风火火地出来,披了披风拿了配剑,这模样一看就知道是要去战场寻人的。/p
谢沉檠捂着咳出腥甜味的嘴巴,急得满脸发红,上去一把就抓住了雀芜的手腕。/p
尽管现在的谢沉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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