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栏门刚刚关上。
王兆民便是脸色突然一变,纵使是毫无内力斗气可言的他,此刻也是感受到了一股如同实质一般的气场压迫。
这种熟悉至极的气场压迫,这是一种如霸主如帝王般的气场压迫……
他王兆民这么多年,都只在那一个人的身上感受到过。
王兆民两股颤颤。
他缓缓面向屋内主座处,两腿一软,“扑通”直接跪下。
他的嘴中发颤,喃喃出声道——
“王、王上……您、您怎么来了。”
王兆民匍匐在地。
他悄悄抬首,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只见一身暗黑底色蟒袍、金色龙纹暗绣在其上。
严无鹭坐于主座之上,面容冷淡。
“王大人,你最近的日子,过得很滋润呀。”
严无鹭的话语明明无情无色,但却仿佛直接引动了王兆民内心最后一根弦。
王兆民的大乾相位,是国师颜斐为之引荐而来的。
而国师颜斐为什么会引荐王兆民,这里面,自然就离不开镇北王的手段与关系了。
王兆民此刻当然知道,眼前王上所说的,是所指什么。
他慌忙推辞道——
“王上误会了。”
“……那些生辰纲,都不是给我的庆寿,都是……给镇北军当军费的!”
“……这个小美人,也不是我新纳的,王上喜爱美人,所以特意收集,准备送给王上的!”
王兆民振振有词说着。
他猛地叩首,涕泗横流道:“王兆民一切所为,皆是为了北地,绝无半点私心,若有虚言,天打五雷轰!”
王兆民刚刚言罢,窗外“轰隆”一声,便是有雷声响起。
王兆民瞬间石化当场。
严无鹭倒是丝毫不在意眼前这人的讨好表现,他径直开口道——
“王大人……不对,现在应该叫王相了。”
“小人不敢让王上如此称呼!小人……小人谨记一切都是王上所赐予,王上的王令就是天!王上说往东,小人绝不往西……”
严无鹭微微挥手示意其止声。
王兆民瞬间止声,乖乖跪好。
“王大人,你捞的那些钱、抢来的那些美人,本王都不想管。”
严无鹭说着。
王兆民正欲再度夸一波彩虹屁,但却突然感觉镇北王眼神示意其不要说话,王兆民瞬间禁言。
“……金陵里,有些人,是本王朋友,你不要招惹他们。”
王兆民猛地点首。
他心里明白的,早就在出任大乾丞相之前,他就已经打听过了……秦家秦婧、顾家顾北橘、岑家岑千绘、锦衣司夏晶晶、甚至是誉王赵灵睿。
反正一切跟镇北王有过友好关系的人物,他都是让自己手下人避而远之的。
镇北王见他如此,也是一时间觉得对方还算识趣。
他起身,缓步来到了王兆民跪倒的面前……
“王……王上。”王兆民讨好笑道。
镇北王轻轻拍了拍他的大乾相服上的灰尘。
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语。
“这件衣服,可惜了。”
王兆民初听时有些没有听懂。
镇北王一时言罢,也沉默不语。
良久,王兆民觉得一直这般沉默太过于不好,才试探性地开口道——
“王上不必觉得可惜,这衣服脏了没事,小人我还有很多了。”
严无鹭闻言,莫名笑了一声。
“这相府很大呀,比当初秦府都还要华贵得多。”
“……想当年,秦相,也是一代名相。然后是张正。”
镇北王严无鹭说着。
他忽得一手按在王兆民肩头,别有深意地开口道:“……王大人,好好干。以后史书中,你一定会比秦相、张相更加出名的。”
王兆民闻言,一时间大喜过望。
他下意识认为,自己现在所为,都是在为王上登临大位做准备。
以后,自己定然是王上登基的第一功臣!
自然也就会比一个前朝丞相有名得多!
“小人谨记王上所言!多谢王上栽培!”
兴许是这一句“夸奖”,让王兆民信心大增。
他不由鼓起勇气,好奇且卑微地询问道——
“小人斗胆,不知王上深夜前来寻找小人,是为了什么事吗?”
“来金陵,看看故人罢了。”
“……当然,还有就是告诉王大人一声,你可以开始着手推动削藩了。”
镇北王言罢,拍了拍王兆民的肩头,一句话也没有再多说。
蔚蓝金色涡流出现。
镇北王随即便是消失不见。
王兆民愣在原地半晌。
他内心对于这位神出鬼没的镇北王感到害怕。
但是,转而,他又突然在想,“王上话语中的‘故人’,莫非……指得就是老子王兆民?!”
“哈哈哈哈……”
王兆民起身,叉腰大笑。
不过似乎笑得太厉害了,一时间不由岔了气,连忙拍胸咳嗦。
王兆民房内左右看看,发现自己的新纳的小美人早已经睡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昏了。
王兆民刚刚被镇北王严无鹭一吓,也是瞬间醒了五分醉意,性致全无。
他叹了一口气,灰溜溜回到自己房间去。
临出门之际,王兆民猛地回想起来——遭了,忘记跟王上要“豹胎易筋丸”的压制解药了!!!
……
乾元三十七年。
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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