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沈桦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其实,沈丘,家主和夫人……还有我,都希望你能回去。/p
“你待在这里,替一个小小的六品官员打理丹药作坊,实在太委屈你的才能了。你完全可以在更开阔的舞台上施展身手,家族也可以给你提供更好的资源——”/p
“——这段话,是沈千仞教你说的吧?”沈丘脸上的笑容愈发玩味。他那形状古怪的五官,配上高高扬起的嘴角,看上去活像是戏台上的小丑。/p
沈千仞是沈家家主的名字。/p
听到这话,沈桦慌忙地想要否认。/p
不过他很快触及到沈丘的视线,发现对外锐利,仿佛在对他说“你不要撒谎了,我已经知道真相了”。/p
最终,沈桦还是点了点头,低声承认道:“没错。”/p
“果然是这样,”沈丘笑道,“以沈公子你这被驴踢过的脑子,肯定想不出这么漂亮的场面话。/p
“你说说看,最近家族又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儿,需要求着我回去救场?/p
谷 “是某位御史又在调查家族漏掉的税款,还是皇上又在想方设法地裁撤家族的产业?”/p
“这都被你猜到了。”沈桦沉声道。/p
“没什么难猜的。我听人说,家族今天大张旗鼓地送‘祥瑞’进京城,说要献给皇上,赞颂当今太平盛世,”沈丘道,“沈家也是史上出过仙人的大家族。若不是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麻烦,何必做这种自降身段的事情?”/p
沈桦看着面前的弟弟,只觉得其矮小佝偻的身躯中似乎藏着大智慧,一双不对称的眼睛似乎拥有着能够透过现象看到本质的神奇能力。/p
“人不可貌相。”沈桦第无数次在心头想道。/p
以前在家族中,每一次沈丘帮他收拾好烂摊子,他脑袋里都会冒出这样的想法。/p
“可以么?”沉默少顷,沈桦开口问道,“跟我一起回家,好么?”/p
沈丘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p
“,”他用尖锐的口吻说道,把‘大哥’两个字咬得很重,“沈家就是一条破了洞的船,迟早会沉到水底下。/p
“你竟然不想着及时跳到岸上,反而想把我也拖下水……你说,你是不是想要谋杀同父异母的亲兄弟?”/p
沈桦早就习惯了弟弟阴阳怪气的说话风格。/p
“那你为何要选择追随一个出身卑微的驱魔司六品官员呢?”他接着问,“在我看来,起码得加入三大宗门,或是做圣人的弟子,才对得住你的身份。”/p
“这个六品官员,可不是一般的六品官员,”沈丘冷冷笑道,“他是一个遭遇‘凶神’大难不死的六品官员,是一个连国师都向他请教符道的六品官员。/p
“沈公子啊,你是不是逛窑子逛傻了,最近连邸报都不读了?”/p
沈丘知道,兄长沈桦有两大弱点:一是软弱,二是好色。/p
因沉溺美色而误事——这样的事情也不止一次在沈桦身上发生的。/p
见沈桦一时没有回应,沈丘又接着道:“我还是好心提醒你一句吧!来了洛京后,你最好把你的色心收敛着一点儿。最近赵嫣也回京城了,据说她晚上常常待在教坊司里。万一你们两个起了冲突,我可不觉得你能打得过她。”/p
“赵嫣……”沈桦把这个名字默念了一遍,神色有些复杂。很多年前,他也曾经是赵嫣长枪之下的战败者。/p
“当然,如果你要去象姑馆的话,就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了。”沈丘用讽刺的口吻补充了一句。/p
象姑馆是男妓青楼。/p
沈桦不仅好色,且男女通吃。/p
不久前,他就曾经被曝出经常初入花街柳巷、且私下豢养男宠的事实。/p
他跟昭宁公主之间的婚事,也正是因为此事而告吹。/p
据小道消息说,昭宁公主在了解到这一情况的时候,恶心得把当天晚饭都吐了出来。/p
这也成了金陵沈氏的一大丑闻。/p
“你能不能不要提这件事情了?”沈桦叹了口气,脸色一时间有些尴尬。/p
沈丘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对了,我母亲也跟你们一起来京城了么?我记得我上月底给家族写信说,我想亲自照顾她。”/p
沈桦沉吟几秒,说道:“其实,沈丘,我今天来这里找你,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想告诉你你母亲的情况。”/p
“我母亲怎么了?”沈丘提高了音量,眼神变得如野兽般凌厉。沈桦那迟疑的语气,令他心头萌生出一阵不祥的预感。/p
“她……她……”/p
“她怎么了?有话快说!别在这吞吞吐吐的!”/p
沈桦深吸一口气,说道:“沈丘,沈家最近遇到的麻烦,比你想象中更严重。夫人和几位长老……他们想逼你回家,就把你母亲当成了筹码。/p
“他们声称,你母亲在家族里做仆役的过程中,犯下了偷盗罪,并把她送到了金陵知府那里。/p
“如果你不及时回家,他们就会给她施以刑舂,然后送往北方边疆。”/p
刑舂,是大齐王朝对妇女犯罪施用的刑罚之一,是在施以黥、劓等肉刑后押送到边境军营,服晒谷、舂米之劳役。/p
沈丘的母亲凝秀曾经是沈家府中的粗使仆役。/p
虽然她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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