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
顾北易镇静开口，“大哥不是个能够隐藏心思的人。更不会为了苟活而装疯卖傻。”
“至于他为什么会记得顾北丞，并且想杀他，我估计他的疯癫，是有人故意陷害的。”
顾北易这些年，研究过不少的医理，看过不少医书。
在这世上有治病的良药，自然就会有害人的毒药。
毒药未必都是致死的，有的不过是让人丧失正常的五感，使人幻觉不断，疯疯癫癫。
可一旦再受刺激，却又会陡然变得正常，只是极其暴躁易怒。
而顾北屿的症状，恰恰就是如此。
“哼，你这是什么话。”
端妃站了起来，迈步走向窗口处，微侧过脸来，“别忘了，你那些个医术，还是你母妃我教的！”
“这个儿臣自然记得。”
顾北易浅笑，“若没有母妃，恐怕儿臣的医术也不会精进至此。”
端妃听他如此说，心里也很高兴，但仍是做出一副嗔怪的样子，“行行行，你少给本宫戴高帽。方才开口只是想问，你觉得顾北屿现在这个样子，是谁在背后捣鬼？”
顾北易觉得端妃提出的这个问题完全是在逗他玩。
“能接近大哥，并且不费吹灰之力就做到天衣无缝的，除了顾北丞以外，不会再有第二人。”
这是用脚指头都能想到的问题。
现在顾北丞受各路官员簇拥支持，下手狠一些，胆子大一些，也是相当正常的。
不过奇怪的是。
父皇这么警惕的一个人，不可能对顾北丞的伎俩没有察觉才是。
莫非，他老人家已经在心里默认了老三的做法？
“原先本宫以外，顾北屿才是你们兄弟三人中，最残暴不仁又阴险毒辣的一个。可没想到，居然他顾北丞才是。”
端妃后悔自己当初看走了眼。
如果当时，自己能够早点察觉，或许她跟顾北易的路，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被动难行。
想到此处，她又悔又叹，“可惜啊，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易儿，你不会怪母妃吧？”
端妃抬眼，泪汪汪的望着顾北易。
顾北易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一片孝心道：“母妃这是说的哪班话？好端端的，儿臣怪你做什么？”
“若非是母妃出身低微又不受宠，也不会累你至今都不受你父皇器重。”提起这些，端妃便是感到一把辛酸泪。
眼瞅着这眼泪又要掉下来，倒先把顾北易给急了，“母妃怎么越说越离谱了？儿臣不需要父皇宠幸，只要您能平安度过此生便好。”
宽慰完端妃，一丝忧虑涌上心间。
“不过，在此之前，儿臣必须要把这所有事情都给弄明白。”
这是顾北易的心里话，也是决心。
即便他的最终目的并不是拿到皇位，但他依然也要探究下去。
他绝不允许号令天下的位置，沦落到顾北丞这丧心病狂的人手中！
“易儿……”
端妃心急如焚，好不容易平稳的心态却又被吊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会这样！但我得劝你一句，千万别插手顾北屿的事！”
顾北屿一直都是顾北丞捏在手里的棋子。
而现在也不过只是个弃用的废子。
要是被顾北易揭穿真相，只怕会遭到顾北丞更大的报复。
甚至还可能又编排出一个罪名来对他母子进行栽赃嫁祸！
“好了母后，此事儿臣心中有数，您放心，儿臣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顾北易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就是十头牛也别想拉他回来。
顾北丞……
既然你要玩，那我也不介意跟你搏到底！
……
平南王府。
顾北丞的伤口刚刚让御医包扎妥当。
墨城御医亲自送出门去，又折了回来。
顾北丞还在整理包扎伤口的纱布条子，“御医送出去了？让你给的银子，你给了吗？”
“给了，按您说的给的一百两。”墨城毕恭毕敬的弯着腰。
即使是疑难杂症，这一百两的诊金，已经是天价。
而对于顾北丞这划伤的手而言，更是天价中的天价。
“给了就好。”
顾北丞慢条斯理的把衣袖拉下去，遮盖住伤处，“知道我为什么要对御医和身边某些人下那么重的手笔吗？”
在这书房里就只有他跟墨城两个人。
被提问的对象，自然也是墨城。
“卑职知道，因为您曾经说过，对于有利用价值的，就不能小气。自古以来拿人手短，即便到时再不济，也会给咱们留几分颜面。”墨城一五一十的回答。
顾北丞勾唇，“行，没白教你。”
“顾北屿那边，找人盯紧一些，别让他再胡说八道。”
顾北丞想起今日顾北屿的所作所为，便觉得头疼。
他分明已经设法将顾北屿弄的痴傻，怎么忽然间，却又凶神恶煞的要杀他呢？
杀还不要紧，要紧的是，这傻子差点把当初那些丑事都给抖落到众人面前。
虽然顾北屿精神失常，但那些话要是传到父皇耳朵里，他也照样落不到好。
看来，必须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想到这一层，顾北丞把眼一眯。
眼中闪过一抹狠毒与阴险，低声道：“有必要的时候，灭了他口。”
灭口……
又是灭口……
墨城心里微微的一惊。
跟在顾北丞身边的这些年里，他为顾北丞鞍前马后做过不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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