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苍鹰在地上打下自己大大的阴影。
它脚上系着一封小小的书信。
稳稳落在水缸边。
一个少年取下了信,站在晚霞里翻阅。
这信一看,便出自两人之手。一人写的字,圆润可爱,还附赠了几张炭笔画的画儿;另一人的字嘛……很有力道,带着凌外的嚣张。
这两种不同的字体却都有着同样的写字风格。
——喜欢在每一竖的下面往上勾一下。
萧归去看完信,把它撕成粉碎。
也不是每一页都撕,他只撕字体凌厉的那些。圆润可爱的则被他小心翼翼的绕开。
大意了啊,把老二送到昆仑山前忘了教她写字。
给了姓楚的可乘之机。
炭笔画的画儿每一张他都有认真的看过。
画的大多数是吃食,还絮絮叨叨的跟他抱怨,被劫持的这几天她的伙食有多差。他把它们折叠起来塞到袖子里。
轻轻笑了一下。
看这样子,她精神应该不错。
待在外祖父那也好。
其他的事情有他来操心就好了。
学堂的门嘎呀一下打开,出来一个穿着月白流仙裙的少女。她把手握成拳头,搁在下巴下边,很慌乱的道:“雁夫子,您快去看看吧,太平公主她又打人了!”
这个女孩子,眼神躲闪。眼里有着一闪而过的狡黠。
她背后的人群里传来低低的笑声。
这个新来的年轻夫子面无表情。
丝毫不慌。
世家的纨绔子弟翘着个二郎腿,不怀好意的准备看太平公主和新夫子的好戏。
他们早就看这夫子不爽了。
明明和他们年纪差不多大,凭什么来教他们啊。
穷书生一个。
话说回来,这夫子可真好运啊。来这几天了,这位公主殿下都不声不响的,也不闹腾。大家还以为她转性了呢,果然都是装的。
瞧瞧,这就又闹起来了。
头戴玉冠的少年,十分豪气的一拍桌子,大吼:“来来来,押注了押注了!我坐庄,输一赔十,输一赔十啊!”
“我押他坚持不到三天!”
“三天太久了,本公子觉得他今天就得滚蛋!”
“本小姐押三百两!”
……
“输一赔十?”人群中挤出一个少年,这少年笑眯眯的拿过某一个公子手里捏着的百两大钞,一把拍在桌子上。
“我押一百两,就押……我不会被气走。怎么样?”
大家一看,嚯,这不是正主,雁归,雁夫子嘛。
拿着羽扇的少年把扇子一合,第一个同意:“行啊,既然夫子开口了,那当然要同意喽。就是也不知道输了之后有没有一千两拿来赔了哈哈哈哈。”
学子们纷纷起哄:“同意!”
“画押,画押啊!”
玉冠少年微微一笑,一脸的不屑。
“别了吧,到时候说我们欺负你一个穷书生。就赌你今天能不能把那位爷给制服好。”
“你要是能让那位公主今个不闹,咱叫你爹都行。”
这几个学生,没一点学生的样子。
面对老师,那态度极为不端正。这群公子爷,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们这么欠揍?
雁归面色不改。
“行啊。”
某个被拿走一百两的公子哥:“???”
你们就这么商量好了??我还没同意呢!那一百两特喵是老子的!
老子的!!
*
雁归顺着学堂的荷花池一路走到后院。
学堂的学子们全无读书的心思,一个个都趴在窗户边张望。
一脸横肉的少年重重拍了一下玉冠少年的肩膀:“慕容轩,真有你的!我估计那可可怜怜的穷书生回来时就只剩一个头了。哈哈哈哈!”
那太平公主谁啊?
超喜欢乱砍人的变态。
她砍人都不需要自己动手,瞧见她身边的那个看上去像是杀猪的大汉了吗?那就是她的书童。
别人的书童,陪着读书,帮着研墨,一起解答功课。
她倒好,书童就是为了帮她砍人。
每天一本书都不带,天天带着个半人高的大斧头。
一斧头,就能把他们的夫子拍个半死吧?
白衣的少女手里捏着一沓纸,一看,全是冥币。
她对着旁边的黄衣少女说:“烧点?”
*
元姬就坐在湖中亭子的正中央。
亭子边上,那个杀猪的书童手拎着一个鼻青脸肿的少年郎。
他发髻全散了,鼻子还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血。
左边的眼睛明显比右边的要肿大。肿得眯成一条缝的右眼正努力的瞪大,瞪着亭子中央的那个少女。
元姬摇着腿,漫不经心拔下伸到亭中的青青荷叶尖。
她眼神凌厉的看向那少年:“跪下!”
书童一松手,这个少年就软软摊倒在地上。他扶着亭子的红柱子,挣扎着站起来,目光同样愤怒。
“你做梦!本世子绝不屈服!就算你是公主……”他的豪言壮语还未发表完,就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
结结实实的再次往前一扑。
正好扑在元姬脚边,被她踢了三脚。
元姬冷冷看着亭子前出现的少年。
高昂着头,端出蔑视一切的姿态。
雁归看了看抱着自己小腿的少年。那个少年哭的梨花带雨,一把鼻涕一把泪,全抹在他的靴子上。
雁归不动声色把脚缩了回来,面无表情:“说吧,你们怎么回事?”
“说不上来,每人罚抄《诗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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