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界第一因第877章 汝有何求？(1/2)

桌案上，摆放着三盏油灯，一壶提神的清茶，除此之外，只有笔墨纸砚，以及厚厚的卷宗。/p

“你托人所来的这副眼镜，很好用。”/p

徐文纪摘下眼镜，小心翼翼的擦拭着镜片。/p

眼镜，并不稀奇，早百多年前，各地就有了，但齐长法亲手打造的眼镜，就异常珍贵与稀少了。/p

这些年，他也只打了那么几副，其中之一，送来了水云关。/p

“您老用得着就好……”/p

看着案前苍老的徐文纪，杨狱只觉心头有些酸涩。/p

佝偻、烟花、耳聋、气血两亏、暮气沉沉……/p

如今的徐文纪，在他的眼中，好似狂风之下将熄未熄的烛火，似有似无。/p

而事实上，生死簿上，眼前这位老人的寿元，只剩四年余了。/p

这，还是多年之前，他来此为他疗伤，祛除了多年沉疴，若不然，早十三年，寿元就尽了……/p

“西北道这些年，确实做得很好，至少，比老夫当年要强……”/p

戴上眼镜，徐文纪端详了杨狱一眼，微微有些感慨：/p

“四十余年过去了，你还是如此年轻，武道之妙，横练之妙，着实了不得，可惜……”/p

“您老……”/p

杨狱喉头蠕动一下，他想要说什么，却被徐文纪拉着坐到了案前。/p

这位当年以刚硬著称的老人，在暮年之时，也放下了许多，拉着当今最大，且唯一的造反头子说话。/p

这在往些年，是不可能的。/p

要知道，当年因政见不合，他差点与王牧之等弟子老死不相往来。/p

桌案上，卷宗堆积如山，皆是徐文纪这些年来，对于塞外异族的风土人情的记载。/p

徐文纪很少见的多了起来。/p

从天狼八部的分布，习性、风土人情，教育，风俗，乃至于奴隶与贵族的冲突，王庭的组成与结构……/p

更多的，则是他对于教化异族，消弭两族争斗的一些预想与解释。/p

杨狱静静的听着，不时应一句，或是为油灯添油。/p

“塞外异族，实与我等并无二样，血肉之躯，性也本善，只是，塞外苦寒，缺衣少食，往往不争则死，久而久之，才变得凶戾与悍勇好斗……”/p

徐文纪轻叹一声：/p

“塞外也好，关外也罢，寻常百姓所求，不过是衣食而已，没有哪个父母，会愿意将子女送上战场……”/p

杨狱点点头，见他已不由得打哈欠，就道：/p

“夜深了，您老该睡了。”/p

“老夫这一生，文不成，武不成，传说中的仙佛大道也不成，但活得久了，倒也有些微妙的感应……”/p

徐文纪摆摆手，道：/p

“你虽今日来，但早七日之前，老夫已察觉到有人要来，只是不知来者是你罢了。”/p

似有所觉，杨狱搀起老人：“有什么话，明日再说，您先休息吧。”/p

“你此来，是要为老夫延寿？”/p

徐文纪没有拒绝，但却突然开口。/p

“瞒不过您老。”/p

杨狱心中微叹。/p

徐文纪的命数之中，有着‘知天命’，所谓知天命，类似于天人合一，隐隐间可以察觉到世事变化，个人的运起运灭，寿元大限。/p

“不必了。”/p

徐文纪摆摆手，拒绝了：/p

“老夫该做的事情，都已做完了。/p

余下的时间，陪着秀秀，逗弄孙儿，顺顺利利走完这一遭，也该下去见一见先皇了……”/p

杨狱想强行为之，徐文纪却是早已看透他的心思，瞥了他一眼：/p

“怎么，你还想把老夫打晕？”/p

“哪能？”/p

杨狱苦笑：“只是，秀秀只有您老一個亲人，孙儿也小，您老如何忍心？”/p

“生老病死，人皆如此。老夫活了一百多年，比之常人已是幸甚，又有什么不满足？/p

今日，你大可为老夫延寿，他日，却还有秀秀夫妻，几个孙儿又有妻子，又有子孙……/p

你便是有通天能耐，又能如何？”/p

徐文纪坐下，脱靴：/p

“将这些文书带去西北道，交付于魏正先，之后，唤牧之他们回来见见老夫即可……”/p

脱下外衣，他慢慢躺下：/p

“走吧，给老夫，留一分体面……”/p

数十年的风云变幻，他或许已接受了曾经效力半生的王朝覆灭，但他的心力，也终是到了尽头。/p

杨狱沉默了。/p

他抬手就可打晕徐文纪，但最终，他也没有下手，只是长长一拜：/p

“拜别徐师……”/p

杨狱在水云关呆了六天，又去曾经的七杀王城，如今的沐化城内呆了七八天。/p

十数天之后，等来了风尘仆仆的王牧之。/p

“钉头箭书，无法锁定陆沉，他，早有防备……”/p

王牧之面沉如水。/p

方寸山关闭已有超过十年，这十年间，他除却安排万象山弟子之外，绝大部分心力，都消耗在这钉头咒书之上。/p

然而……/p

接过钉头咒书，杨狱并不意外，陆沉算计怜生老妪数千年，若无这等防备，只怕早被咒杀了。/p

“方寸山外的迷雾，已慢慢散去，或许不日就可开启，你，可有把握？”/p

王牧之说着塞外，或者说方寸山近些年的变化，神情凝重。/p

陆沉的邀战，早已遍传天下，此刻塞外高手如云，方寸山外人潮涌动。/p

便是四海群岛之中，都有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