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吧！”/p
摆摆手，让一干人退去。/p
“唉！”/p
他轻声一叹，走到后厅，小小的屋内，一身着白衣的文士，正自斟自饮。/p
“郑先生，你见过那位西北王吗？”/p
自提了一杯酒水，李闯心中有些茫然，又有些自惭形秽：/p
“我曾见过那位西北王，他武功盖世，为武人，他果决而豪迈，敢为天下先。/p
为人主，他肃清吏治，丈量土地人口，境内律法森严，上下一体……”/p
“与这样的人相比，我，我……如我这般人，果真能成事吗？”/p
“西北王，杨狱？”/p
酒杯重重落下，那文士冷笑一声：/p
“冢中枯骨，有何惧之？”/p
“冢中枯骨？”/p
李闯微微皱眉：“郑先生此话何意？”/p
“自然是字面意思。”/p
郑长舍起身，踱步：/p
“仅以武道论，此人的天赋之高，纵放眼百年，也只有寥寥几人可比，可天下大事，不是武斗厮杀！”/p
他也不知喝了多少酒，脚步都有些摇晃，但说话条理却十分清楚：/p
“然而，此人却又十大弊病。”/p
“十大弊病？”/p
李闯皱眉更深。/p
“此人嗜武成痴，常年不理政务，大权旁落，此为其一。/p
其二，其出身卑贱，无有人脉势力，起事全凭万象山，名为西北王，实则只是那王牧之的棋子一枚……”/p
“其三，其人贪婪成性，肆意掠夺境内大小世家，不得士族之心……”/p
“其四，其人吝啬，分明大把土地在手，却不曾见赏赐下去一亩……”/p
“其五，其重工匠，而轻文人……”/p
“其六，其打散了西北道精锐之军，却又不大肆招揽，以至于新军只有十余万，守土都不足……”/p
“其七，他树敌过多……”/p
……/p
洋洋洒洒，郑长舍口若悬河，连道西北道诸多弊病，听得李闯都有些惊疑不定。/p
“将军，出身微末不算什么，能屈能伸才是丈夫。那杨狱行事过于霸道唯我，树敌过多，弊病太深了……”/p
“密探曾报，西北道中分明明民心依附……”/p
李闯反应过来。/p
“错了。”/p
“将军大错特错！”/p
郑长舍连连摇头：/p
“什么是民心？将军以为，那些贩夫走卒之心，便是民心吗？其实不然，世家大族，士绅豪强，江湖武人，文人墨客之心，方才是民心……”/p
“郑先生此言，本将军不敢苟同。”/p
李闯面皮抽动。/p
这话，让他十分不适。/p
“将军！你已非当年之驿卒，心思必要转变过来，万不可舍本逐末。”/p
郑长舍语重心长：/p
“试问，自古而今，得天下者，哪个靠的是贩夫走卒呢？便是张元烛……”/p
“郑先生，某家读书少，识字也不多。但你这番话，不对！”/p
抬手打断了郑长舍的话，李闯少有的神色冷漠。/p
“将军……”/p
郑长舍的脸色有些难看。/p
“我李闯，不过青州一驿卒耳！”/p
说罢，他拂袖而去，再不看身后脸色难看的郑长舍一眼。/p
呼呼~/p
幽州城内，风雪颇大，人烟稀少。/p
李闯出得院子，心中方才开阔起来，这些年，他心中其实十分之压抑。/p
一如郑长舍所言，杨狱凭借万象山才开辟了西北基业，可他何尝不是如此？/p
可杨狱尚有无双武力，他又有什么？/p
怜生教、乾坤洞、世家大族、豪强乡绅、武林大派……/p
诸般势力搅弄在一起，让他不厌其烦，身心俱疲。/p
“不该这样……”/p
风雪中，他喃喃自语。/p
而出乎他的预料，风雪中，竟传来了回应：/p
“不错，不该这样。”/p
“谁？”/p
李闯悚然一惊，按刀，戒备，回身。/p
风雪中的小巷尽头，似有零星火光未散，他缓步走近，就见得一香火缭绕，只一人高的半截小庙。/p
庙中一泥塑，似佛似神。/p
－－－－－－题外话－－－－－－/p
下一章稍晚，不要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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