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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王府之中的宾客也多散去,只有酒气未散。/p
裕凤仙回到王府之时,诸多家丁、丫鬟正在收拾残羹冷炙,大厅之中灯火通明,几个老人正襟危坐,在商议着什么。/p
砰!/p
竹杖拄地,发出闷响,张文安面沉如水:/p
“一场宴会,该来的一个没来,不该来的,倒是一个没落下!那孽障,几乎毁了咱家在龙渊道多年的声望!”/p
张灵峰的动乱只持续了大半年,可影响之恶劣,却是超乎想象的。/p
“终归是咱们对人不起……”/p
越发苍老的老夫人喟叹一声,满面疲惫:/p
“要消泯不满、怨愤,不是一场酒宴就可以办到的……”/p
“那孽障!”/p
张文安难掩心中怒气,连连咳嗽。/p
大半年里,他可没有老妇人的待遇,这把老骨头几乎就交代在了柴房里,哪怕侥幸未死,也是伤了元气。/p
“罢了,罢了,都散了吧。”/p
老夫人意兴阑珊,摆摆手,在几个丫鬟的搀扶下离开。/p
一众老者也都散去,只有张文安坐着不走,片刻之后,王府中的灯火熄了,宾客尽散,老妇人又自走出来。/p
“龙渊卫,四卫死伤七成,仅剩三成,王府客卿fēng_liú云散,护卫、私军几乎没有剩下的了……”/p
张文安痛苦闭目:/p
“三处边关,方征豪已有反心,魏正先也满怀怨恨,林启天重伤损了根基,则可真是……”/p
这是真正的剧痛。/p
张灵峰暴起发难,/p
除却不在城中的南山霸、于方舟所带的数百人,剩下的不是归了贼,就是糟了难。/p
以至于,原本近万规模的龙渊卫,已然不足三千了。/p
各种私军,以及城中亲近的势力,也都遭了殃,以至于,这一场宴会之上,除却南山霸之外,几乎就没一个是真个参与救援他们的。/p
这简直就是莫大的讽刺。/p
但这宴会,仍是不得不开,不但要安抚人心,还要各种赔偿,让他肝火大动。/p
“公羊武呢?”/p
老夫人问。/p
“他……他也已经离去了。”/p
张文安苦笑:/p
“我等遭难,他被王牧之所制,此时也没有颜面再留下来了。他与徒弟徒孙,以及未死的客卿,也都离开了……”/p
风雨飘摇!/p
一场动乱平息之后,不止是城中几大势力,就连他们自己,也感受到动荡难安的气息。/p
“朝廷在,大义在,一时的阵痛,终归可以抚平。”/p
老夫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p
值此危难之时,老的昏迷不醒,少的出家为僧,小的懵懵懂懂,她哪怕心神俱疲,也不能倒下。/p
“难,难,难。”/p
张文安连连摇头:/p
“近些年,诸道起事不绝,旁人不知,咱们还不知?与青州接壤的西北道中,据说前些日子也有了动乱。/p
一神通主横空出世,已占据三府之地,聚众百万,整个西北道,都已乱成一锅粥了……”/p
“难,就不做了吗?”/p
老夫人冷冷的扫了他一眼:/p
“只有老身还有一口气没绝,也绝不能丢了祖辈留下来的基业!若真丢了,你我死后都无颜面见先祖……”/p
张文安沉默了。/p
许久之后,才道:/p
“经此一事,王府实力大不如前。道中难免蠢蠢欲动,当今来看,对我等威胁最大的。有三人。”/p
老夫人看着他。/p
“王牧之、方征豪,以及,杨狱!”/p
“杨狱?”/p
老夫人皱起眉头:/p
“他可是昨夜才救了咱们。”/p
“恩是恩,威胁是威胁。此子年岁比之凤仙还要小一些,但武功已至一流,神通加持,可硬撼大宗师了!/p
这样的天赋人杰,天下少有。而且……”/p
张文安也冷静了下来:/p
“他于民间,有着诛杀旱魃,挽救万民之声望,于龙渊城,有着匹马驰王的声名!/p
于军中,他有逼退方征豪,援手魏正先、林启天的战绩在,而且,他是徐文纪的弟子!徐文纪在青、云二州的声望……”/p
他的声音越来越凝重,老夫人的眉头也渐渐皱起:/p
“徐文纪果有识珠慧眼,可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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