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这口刀，这口刀……”/p
说话间，那少年从蹲着到站起，再到后退、瞪大眼睛、倒吸凉气：/p
“你，你是换过血的好手？！”/p
“……不错。”/p
杨狱哑然一笑，突然伸手在其脖颈、后心、肋下、前心等处虚晃一下。/p
“斩首刀？！”/p
那少年这才松了口气，恭恭敬敬的行礼：“原来是师兄，小弟入门较晚，不知师兄是哪一年入的门？”/p
“差不多五年半了。”/p
杨狱想了想，算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一年，确实是五年半。/p
“这么久？”/p
那少年一怔，旋即神秘兮兮的靠上前：“那师兄可认得咱们那位大名鼎鼎的师兄‘斩首刀’？”/p
“斩首刀？”/p
“是啊！”/p
少年神情激动起来：/p
“你不知道吗？就是现在青州最厉害的刀客，斩首刀杨狱啊！”/p
“……算是认得吧。”/p
杨狱面无表情，迈步走进武馆，本来还想指点一二……/p
这武馆比之魏河曾经的小院却是要大多了，其中发新芽的老树就有七八颗，树下足有数十个年纪不一的少年人蹲着马步，手腕吊着石头。/p
一如当年的他。/p
堂屋前，木质摇椅上，魏老头越发老了，兜帽下的发丝越见发白，怀里的猴子毛发也白了不少。/p
一人一猴都在打瞌睡。/p
“魏师。”/p
在一众少年或好奇、或诧异的目光中，杨狱缓步上前，微微躬身，道：/p
“弟子回来了。”/p
“谁？”/p
魏老头身躯一颤，一抬头瞧见杨狱，残留的一丝睡意登时就没了，猛的起身，惊的老猴都窜了出去。/p
“杨，杨……”/p
魏河大惊，旋即色变住口，他紧紧抓住杨狱的手臂，心脏都快跳了出来：/p
“乔装打扮也不做，被人认出来，你就等着被朝廷追杀吧！”/p
杨狱一怔，旋即哑然，知道自己通缉令被解除的事还未传回黑山县，却也没有用力，任由他将自己扯回屋子。/p
重重的关上门，魏河方才松了口气，正想说什么，杨狱已率先开口，为他解释。/p
“杀了州主这么大的罪过，也能解除？！”/p
魏河瞠目结舌，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p
“此事说来话长，但总不至于骗您不是？”/p
杨狱笑了笑，将他按在椅子上，自己也坐下，倒上两杯茶，与他说起自己离开黑山后的事情。/p
当然，只寥寥几句，惊心动魄处也都一句话带过，饶是如此，魏河也听的一身冷汗，呼吸急促。/p
“好险，好险。”/p
“走过来，也不觉险恶了……”/p
杨狱微笑。/p
过去的数年里，他经的事比前世二十年还多，但他也早非当年的他了。/p
魏河灌了一口茶，松了口气：“我说幸好当年举荐你去，若是胡万，只怕早死不知多少回了……”/p
“……”/p
杨狱顿时无语。/p
“你这不是走过来了？”/p
魏河笑呵呵，年岁越大，他的戾气就越小，整个人也偏向富态，不复当年斩首九十九的老刽子手本色了。/p
“说起来，胡师兄呢？”/p
杨狱倒也不是真的在意。/p
“他啊，当年举荐你进锦衣卫后，这憨货虽然不说，但心里可能还是有心介怀，非想出去闯荡闯荡，然后……”/p
魏河冷哼一声：/p
“然后就被人抬回来，床上躺了快两年，武功都差点废了。”/p
杨狱脸上笑意消失：“是谁？”/p
“是谁有什么所谓？老头子帮他料理了，不过之后，他也就安心做个屠夫，绝口不提出门闯荡的事了。”/p
魏河叹了口气：/p
“黑山走出去还混出名堂的，其实几百年里，也就你一个……”/p
杨狱沉默无言。/p
江湖风波恶，即便是他，其实也有数次险死还生……/p
接下来，师徒俩聊了许多，当然，多半是魏河说，他默默听着，许久之后，直至日上三竿，杨狱才起身告辞。/p
“当年答应给胡师兄打一口好刀，是要兑现诺言的时候了。”/p
辞别魏河，杨狱正要去寻胡万，心中突然一动。/p
他缓缓挑眉，就见得武馆正对的那条街，一其貌不扬的老者斜躺在摇椅上，而他支起的摊位上，幡旗迎风而动。/p
上联：批阴阳断五行，掌中拿日月。/p
下联：侧吉凶定七情，袖里有乾坤。/p
横批：我是神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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