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上座？/p
自然是军营主帅，大将军郑长弓！/p
咔嚓！/p
一青年将领捏碎了酒杯，眸光变得冷厉：/p
“老将军面前，你一个晚辈，也敢上座？！”/p
“客人上座，自然是天经地义。怎么，你有意见？”/p
洪古一身后的众人冷眼望去，气息发冷。/p
“洪将军说的有礼。”/p
一略有富态的中年节度使轻笑一声，附和起来。/p
见之，其余几个节度使神色各异，那青年将领的目光一沉，望向了上首处。/p
“来者是客……”/p
诸多目光的注视下，杨狱微微一叹，艰难起身，在几个小将的搀扶中，走了下来。/p
这一幕，所有人都看的清楚。/p
以众人的目力，自然看的到其人的虚弱，以及那几乎无法掩饰的深沉暮气。/p
“那本将军，就却之不恭了！”/p
洪古一眼神中闪过异光，堂而皇之的走至上首处坐下。/p
其带来的一众将领，也纷纷落座。/p
一众节度使见之，心中越发的膈应起来，那洪古一也就罢了，这些又是些什么东西，也配和我们同座？/p
“都说筵无好筵会无好会，如今看来也不尽然嘛！哈哈”/p
有人笑着。/p
“诸位不必客气，今日乃是私宴，不谈其他，饮酒为主！”/p
洪古一居高临下，心中越发快意。/p
节度使是什么地位？/p
偌大的天下，这都是一流的人物，统辖千万军民的大人物！/p
郑长弓又是什么人物？/p
国之柱石，大将军，名震天下的武圣级大高手。/p
而此刻，这些大人物，都要坐在自己下面！/p
“不错，饮酒为主！”/p
其属下的一众人纷纷附和。/p
一时之间，好似宾主颠倒，不像是来赴宴，更好似请人赴宴的主家。/p
见得这样旁若无人的态度，便是那富态的节度使，脸色也稍稍有些不好。/p
“诸位喜欢就好。”/p
杨狱轻咳着，示弱。/p
事实上，他也不需要可以示弱，此时的他，真的太虚弱了。/p
这老迈重伤的躯体，根本瞒不过任何有心人。/p
不过，他也在注视着这些节度使的表情变化，等待他们心态失衡。/p
节度使是什么人物？/p
在这唐末之时，任何一位节度使，都是宰执一州，军政一手抓，千万军民之父母，几乎是地方上的土皇帝。/p
即便是郑长弓，多也要以礼相待。/p
因为其大权在握，地位高，所以反而不在意都城沦陷，因为天下乱了，他们的地位，反而更高。/p
可若有什么威胁到了他们，那就不一样了。/p
正如王朝末年，投降者，在前朝已灭之时，反而又再度反叛。/p
这难道是他们心念前朝？/p
不过是因为动摇了他们自身的利益。/p
心中思量间，杨狱频频劝酒，丝毫不吝惜郑长弓多年积攒的好酒，生怕他们喝的不够多。/p
而这些节度使，今日多也有些不自在，往往不等劝，就自喝自饮了。/p
觥筹交错间，众人都有了些醉意。/p
‘这老家伙，真放弃了挣扎？’/p
洪古一心中嘀咕。/p
他张狂霸道，却并不傻。/p
事实上，他始终在试探，然而，那老家伙似乎真的认命了。/p
难道是高师的神通，击溃了他的心境与坚持？/p
要知道，他带来的人，可不止这些，其余人此刻只怕已在其他节度使的默许下，开始接管这方大军了。/p
洪古一心中疑惑，言辞更为锋利，显得咄咄逼人，一众节度使，就有些如坐针毡了。/p
望着案牍后意气风发的洪古一，再看着坐到最下手，须发皆白，都有些坐立不稳的老将军。/p
大帐内，众人心思各异。/p
“奏乐，起舞！”/p
见众人都有了几分醉意，杨狱看了一眼角落的乐师们，心神不由的一紧。/p
他，并不是个擅长言辞的人。/p
即便是，也绝无可能在短短时间内说服这些厮混了这些年的老将们。/p
事实上，大限将至，重伤垂死的郑长弓，也无法在国都沦丧，皇帝溃逃，朝堂流散，敌军将至，人心惶惶的情况下，说服这些节度使。/p
事实上，唯一能够说服这些节度使的，只有他们自己。/p
秦王破阵乐，是有唐一朝，最为深入人心的军乐，是为将者宴请之时，必奏之军乐。/p
若在国破山河燃的时候，闻者都能不动容的话。/p
那，真的是气数已尽了。/p
铮~/p
乐曲一变，舞女入场，伴随着曼妙的舞姿，洪古一等人恍若未知，而其余节度使，却皆是心头一震。/p
这是……/p
见得一众人神色似有变化，杨狱心中微定。/p
但他清楚，这还不够。/p
还要……/p
“这曲？”/p
铮铮之音压过靡靡之音，洪古一顿时察觉了异样，那几个节度使的神色，突然变得悲戚起来。/p
“这什么曲？”/p
他望向属下，几个属下也都愕然，他们多是江湖绿林出身，字都认识的不多，却哪里懂什么音律？/p
啪！/p
杨狱正自思量间，就听得一声杯盏碎裂之声。/p
“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p
就见得那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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