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侯真心为你求的,如何能说是无故。”/p
观南唇畔的苦涩生寒,哪怕心里早有猜测,乍一下听到那人的名字。/p
心中的愧疚,依旧是止不住。/p
她求旨和离,该是让季云臻成了全京城的笑柄。/p
可惜啊,如今的她,对于城中之事、城中之人,就连打听都是不敢了。/p
明澈清楚观南不知道情况,便耐着性子说给她听。/p
“这件事里无人沦为笑柄,季侯将你的名声护得很好。”/p
“他和苏漾,一个护你贤名,一个保你大义。”/p
“你该安心了。”/p
观南听着,手不知怎的,忽然不听使唤。/p
手里的茶盏猛然落地。/p
观南手足无措,面上是不解和委屈。/p
还有愧疚。/p
她努力想要笑着,却仍是骗不了自己,亦骗不得明澈。/p
“所以说,红尘里……”/p
“太苦了。”/p
观南说得断断续续,连呼吸都隐隐作痛。/p
明澈垂眸,目光空洞。/p
不去看他的佛珠,也不去想他的佛珠。/p
嘴上依旧道了一句……/p
“阿弥陀佛。”/p
……/p
观南在慈恩寺住了两年多,鲜少见人。/p
前一次接触故人,还是她的父亲……/p
于成济来寺中寻她。/p
观南对着于成济本是戴着幕篱的,她知道于成济不喜她。自己如今又是这般模样,自然是不想讨他的厌。/p
却不想,于成济打量了她许久,染了风霜的眉目多了几分少见的央求。/p
是的,央求。/p
那压根不应该出现在于成济脸上的神色。/p
于成济老了,他身上那个名为嵩原于氏的担子终究是把他的脊背压弯,让他成了名利套子里的傀儡。/p
“观南,让我看看你吧。”/p
早几年,于成济还能对着观南口称为父。/p
但是如今,现实从没有一刻让他这般清醒。/p
他除了血脉,根本算不得观南的父亲。/p
而他这个自幼被他忽略,受尽不公对待的长女,同他之间,也是隔了千万重。/p
他们回不去了。/p
是以,如今称得上是孤家寡人的他,也只想瞧瞧她罢了。/p
观南微怔,因为情绪的激动,抖着手摘下了幕篱。/p
观南触及于成济眼里的震惊,默默将手藏于身后。/p
忍着心头的苦涩,到底唤了一声父亲。/p
两年多,观南的脸依旧如从前那般,容颜不再。/p
脸上那触目惊心的疤痕,是她心里闪烁的光。/p
让她用这张脸见故人,比见生人还要令她难受。/p
她于观南最怕的就是……/p
她在故人心中面目全非。/p
于成济侧仰起头,掩饰自己眼角的湿润。/p
咳了两声,才再度开口。/p
“你妹妹回来了。”/p
观南脸上没有笑容。/p
原谅她,始终做不到他们想象的高尚。/p
她对于雅南,心里有怨。/p
于成济自己也觉得难以启齿,却还是得继续往下说。/p
“她如今是……远北六部大王的后宫之一。”/p
观南眉心一跳,难以置信地看向于成济。/p
“后宫的意思是?”/p
于成济闭眼,吐出一字。/p
“妾。”/p
说来,于成济自己也觉得脸上烧的慌。/p
观南代于雅南出嫁,又九死一生才击退六部,夺回三城。/p
于雅南却二度逃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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