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下雪了,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啊。”/p
观南呢喃出声,素手不断在手炉上摩挲着。/p
脑海却又是再次浮现了半年之前那一场又一场的清雨。/p
张妈妈抱来炭盆,放在观南脚边不远处,轻声道。/p
“小小姐,侯爷他又来了。”/p
观南轻颤的睫羽陡然一顿,抱着手炉的手微松,沉吟片刻后方道。/p
“这个月,多少次了。”/p
张妈妈颔首,平静地报出一个数字。/p
“十三次了。”/p
十三。/p
那来得确实是多了。/p
观南不是傻子,这么久下来,她的心里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p
只是,季云臻的心意可变,她的心意却是变不得的。/p
她的心里,自始至终,有的都是为她作画,带着他们共同的念想出仕的fēng_liú少年郎。/p
观南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p
“京郊那儿可都送到御寒的棉衣了?”/p
张妈妈坐在观南身边,理了理观南的大氅,将她的脖颈处遮得严严实实,半点都不露风。/p
“我们的人亲自办的,还没那等不要命的小子把手伸得那样长。”/p
观南眼神微敛,像是提起一件不相干的事一般,补充了几句。/p
“雪大天寒……你出去让他回去吧。”/p
“见或是不见,他和我心里早该明白,就是见了又能如何呢。”/p
“反正这世上不就是爱而不得,得而不爱吗。我同他,无情终成怨偶,何必徒增烦恼。”/p
张妈妈欲言又止,望着观南的脸庞,眼神明明灭灭。/p
“小小姐的意思我晓得,可是小小姐是否想过,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p
观南抬眼,狐疑地看着张妈妈,嘴角动了动。/p
她知道,张妈妈又动摇了。/p
就好像,从旁人到苏漾,再从苏漾到季云臻。/p
在她们看来,只要适合,只要对观南好就行了。/p
都说有情饮水饱,可是世家之人,真会饮水止饥不成。/p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p
“妈妈,”观南收回目光,说话间微微泄了力气,“之前是否也这样劝过祖母。”/p
张妈妈抿唇,没有否认。/p
都是为她们好罢了。/p
观南又说:“祖母都不曾动摇,我的心,又哪能说给就给,说收就收。”/p
观南把手炉放进张妈妈怀里,抬脚进了屋子。/p
“就和他说,即便是习武之人不讲究,也没道理这般糟践自己的身子。”/p
张妈妈嗫喏着唇,感受着怀里的温度,再看观南,却没有半点暖意。/p
亦没有快乐。/p
也许,一幅画真的可以挂很久吧。/p
那么,要多久呢。/p
一辈子够吗?/p
……/p
有的人躲得了一时,终究是躲不了一世。/p
宫里年节设宴,观南作为侯夫人,必然是要同往的。/p
明明是脸上沾光的事,观南直到临行前,也难露一个笑容。/p
这样一来……/p
季云臻,她得见。/p
就连苏漾,她都逃不了。/p
芳青为她收拾东西,瞧着她的模样,心里不免跟着黯然一番。/p
只是,有些东西,真不是自己就能做主的。/p
宫宴,就是不想去,也不能显在脸上。/p
那是天家恩德,合该感恩戴德。/p
就好像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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