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吧。/p
第二天一早,和观南料想的一般。/p
一行人在清晨如时抵达了慈恩寺。/p
马车里泻进的晨光,如数洒在观南的脸上,让她不由笑了笑。/p
搭着芳青的手,观南缓缓从马车上下来。/p
即便是带着伤再次从于府回来,于观南要走的也是那一千八百级台阶,而非东侧的小路。/p
那是她的路,也是祖母留给她的道。/p
舍不得,弃不得。/p
日头越来越好了,可她的日子,何时才能越来越好呢。/p
“上去吧。”/p
芳青和张婆子跟在身后,让随行的四个仆妇随同马车带着东西往东去了。/p
观南此行是长住,带的人也就更多了些。/p
一千八百级台阶,走的时候倒真有一番踏遍众生的感觉。/p
可是越走到上头,观南便越觉得难受。/p
入口的空气牵动着伤处,总是一阵又一阵地泛着疼意。/p
观南扣紧了芳青的手,只敢小口小口地缓匀气息。/p
芳青偏开头,不忍再看。/p
头几日还在用药,小姐的伤不易遮掩,如今走在边上,倒也不惹人注目。可这其中伤痛,也只有小姐一人知晓,唯她一人苦熬。/p
都说虎毒不食子,于家这家子还真是毒到了极点。/p
“走吧,快到了。”/p
观南重新调整好,便又继续走上了前往山门的台阶。/p
于观南好容易上来,却从不曾想过会在那里瞧见他,以着这般狼狈的模样。/p
额上濡汗,颈间伤口狰狞,就连右半边脸都带着些肿胀。/p
其实用了药,早已消了许多。/p
但于观南不知为何,她知道苏漾一定是看出来了。/p
无地自容,手脚无措。/p
观南觉得,此刻再没有比这八个字更适合自己的了。/p
她终究是……/p
不想让苏漾瞧见这般的自己。/p
观南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孩子,含着三分笑福了福身子。/p
“苏公子。”/p
苏漾自观南离开后,每日寻着空都会来山门这儿站一站。/p
带着他画好的画。/p
今日,不过是站在隐蔽处,日思夜想的人终是见到了,却不想见到的是这样的于观南。/p
若是可以,他多想抚平于观南的笑啊。/p
他不想见她笑了。/p
这是苦笑,勉强至极,亦是剜在二人心上的刀子。/p
举措已经由明澈帮着递了上去,若无意外,不出数日,他也合该入朝为官了。/p
届时为官,便要入住官邸。慈恩寺距离京城即便快马加鞭,也要半日的脚程,若是不挪地,每日上朝必是来不及的。/p
本想着为官能离着观南更近些,却不想造化弄人,终是要远离的。/p
只不过,这一次在慈恩寺的人是观南,而在京城的人是他。/p
苏漾平复心情,垂目递上了自己的画。/p
“小姐求的丹青,在下已帮小姐画好了。”/p
画是张妈妈接的,她是老人,见着苏漾,总是不免想起一些旧事,也由此多看了他几眼。/p
“在下,不日便要入朝为官。小姐……”/p
苏漾的目光落在观南的伤处,又默默移开,嗫喏着唇道。/p
“务必珍重。”/p
在此期间,观南都不曾抬头,看过苏漾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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