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离殇的脸色一下就变了，眼里温柔不再，被审视取代，她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
“你纳妾吧。”
泠落压制住心里的酸涩，红着眼再次重复，语气极为平静。
挣扎了这么久，她最终还是妥协了，是对时代的妥协，也是对现实的妥协。
宫飒琪催着生孩子，可她生不出来，现在甚至以后。不如她主动一点，给宫飒琪送个孩子过去，这样她就没有这么大的压力了。
可是宫离殇怎么办？泠落知道他绝对不会同意的，不愿意被当做生育工具的泠落怎么会不知道宫离殇也不愿做生育工具？
可是，她不能耽误宫家的子嗣不是吗？就算她不怕耽误，可宫飒琪是绝对不会纵容她和宫离殇胡来的。
宫离殇的脸色极为难看，捏着泠落下巴的手连手劲都没控制住，白嫩的肌肤已经红了，不过气急了的宫离殇并没有察觉。
即便是疼，泠落连眉头都没皱，矫情的人似乎突然就不矫情了。
“宫飒琪让你劝我的？”
“不是。”
“你的年纪已经不小了。”
他知道自己年纪不小了，泠落如今才二八芳华，宫离殇一直刻意忽略的就是这让他自卑却无可奈何的年龄差距。
“这就是你让我纳妾的理由？慕容泠落我告诉你，孩子的事，我不逼你，你也不用逼我。”
“你想过大秦没有！”
泠落崩溃的喊了出来。
“我又不是皇帝。”
泠落是第一次在宫离殇的脸上见到这些的薄凉，这是他的家国。可他却还不如泠落一个外来人上心。
他曾经就是太过在乎这所谓的家国才把自己逼成那个样子，死他从来就不怕，大不了和木云派鱼死网破，为什么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陷害忠良、伤人性命？
说什么权臣胁迫？宫飒琪就是愿意被人胁迫，这才让所有人受尽了窝囊气。
若不是为了报仇，这样满朝宵小的家国他回都不想回。
泠落闭上眼，眼泪潸然而下，她想起兰陵城外老妪的夸赞，想起兰陵军营中将士们的信任，是璃王变了，还是她从未认清过他？
“你自己回九州，还想让我留在这继承皇位不成？”
泠落睁开眼，眼底藏着坚韧，平静地答道。
“你应该留在这。”
从大义来说，宫离殇的确不该顾念儿女情长，大秦后继无人，他不继承皇位谁来继承？这是一个没有选择的选择。
在泠落身上，似乎能看到不近人情、极为理性的宫飒琪，这也是宫离殇最为厌恶的一点，终于口无遮拦地嘲讽起来。
“别用你那一套强加在我身上，慕容泠落我可不像你一样蠢。”
明明是个公主却被逼着肩负起复国大任，明明不喜欢这样的人生道路还要去走，连反抗和拒绝都不会，不是蠢是什么？
原来，在他心里她就是蠢货，其实泠落也觉得自己挺蠢的，连个孩子都保不住，把自己的身子糟蹋成这样。
不过宫离殇刚说出口就后悔了，他只是太气泠落要和他分开。
曾经的宫离殇是不会和泠落吵架的，不是一个人生闷气就是她单方面冷战。
泠落苦笑，垂眸藏住眼里的情绪，挣开宫离殇的钳制，转身就走。
宫离殇上前一步，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埋首在她的后颈。
“宝贝我错了……”
“你没错，是我太蠢了。”
泠落没有生气，她只是难过，难过这个事实罢了。
“别气……”
“宫离殇该认清现实了，既然回来了，走就没那么容易，现在你面前只有两个选择，一自己留下，二孩子留下。”
“我不留。”
他要和泠落一起回九州。
泠落的眼里含着泪，这样耍赖的宫离殇让她心里一软。
“那只能孩子留下了。”
泠落抬起颤抖的手附在了宫离殇紧紧环在她腰间的手上，将自己深爱的男人一直往外推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原来连呼吸都是痛的。
终于又绕到了最初的问题上，他还是要纳妾的，逃不掉。
“你生。”
“……我的身体……还没有养好。”
“我不管。”
泠落笑了，若是耍赖有用，她也想耍赖，可是……有用吗？试着移开宫离殇的手。
“逃避和赖皮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回去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不许走！我纳……”
这句话，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宫离殇哽咽起来。
而泠落得到了想要的承诺应该高兴才对，她的确是笑了，可眼里的泪水却止不住地流，转身扑到宫离殇的怀里大哭起来，似乎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他们两个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为什么？
宫离殇红着眼，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儿，转过头望向天边半掩的半掩。
山顶的风吹弱了泠落的哭声，若是单看背影，夕阳下相拥的一男一女是这样的浪漫唯美。
后来，宫离殇把哭晕过去的泠落背下了山，耳畔时而出现她梦中的一两句呢喃。
“小殇殇……你别纳妾了好不好……”
“我每天都乖乖喝药，会给你生孩子的……”
“我不许你碰别的女人……”
即便是在梦里，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这个委屈的模样让宫离殇揪心地痛。
傍晚，蜿蜒而陡峭的山路上，男人附声安慰，喃喃做出承诺。
“好，不碰别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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