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开始,说真话反倒变成让人嘲弄的事情,当你面对不平时想要求得公正时,也渐渐变成不识时务之举,被人耻笑。/p
当所有人洋洋得意自己机关算尽的时候,谁还记得自己孩童的时候,最向往的事情?/p
沈约知道宋廷腐朽久矣, 徐徐图之只怕等不到改良那一刻,这才用雷霆言语希望某些人能够警醒。/p
他没有希望所有人都可以幡然醒悟,但有几人警醒,明白他的用心,这已是不错的结果。他也知道这般言论,在多数朝臣眼中, 不过是狂妄之语, 可他决定承当一切反击。/p
“谁都会错。”/p
沈约缓声道, “父母有错,夫妻有错,君王也有过错。”/p
一言落,众人皆惊。/p
有的人暗想你小子仗着天子宠信,飘了起来,等你倒台,你今日所言,就会成为你殒命的刀剑!/p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p
这是千余年来约定俗成的事实,都说纲举目张,若是君、父、夫有错,那这世上,成何世界?/p
有些人内心这般反驳,却没有开口。/p
赵佶突然道,“先生所言不错, 朕有错。”/p
他蓦地这般说, 蔡京脸色又变, 又听赵佶道,“朕痴迷享乐,不理百姓疾苦,本不配再坐天子之位。”/p
群臣大惊失色,蔡京带头哀嚎道,“圣上何出此言?圣上为天,天有狂风暴雨,本是难免之事,天有何罪?”/p
有人随声附和。/p
人群中突然有人道,“圣上既然如此看法,何不颁布罪己诏让位太子,以服民心?”/p
一言落,众人惊错。/p
沈约不由向说话那人望去,见到那人正当壮年,清癯黑须,眸正色烈,缓缓道,“这位是何来历?”/p
不等别人代答,那人拱手道,“不才李纲,字伯纪。太常少卿。”/p
有人微显幸灾乐祸的表情。/p
沈约倒知道李纲此人, 脑海中闪过黄诚的一句话——朝廷数次对我等用兵,哪怕李纲领军来围剿我们,亦被我们杀的溃不成军。/p
那是在洞庭湖所听的言语。/p
多年后,李纲曾经讨伐过杨幺,就和岳飞一样。/p
如今有耿南仲前车之覆,李纲仍能挺身而出,说出想法……/p
沈约多少知道李纲往事,可历史记载的往事做不得准,他需要亲眼看到,才明白李纲的为人。/p
李纲终究还是李纲!/p
感觉到赵佶的脸色阴沉,沈约突然道,“圣上,当年也是一样的事情?”/p
很多人难解沈约的意思,赵佶却是清清楚楚,缓缓道,“不错。”/p
当年也是李纲劝赵佶禅让?!赵佶找来的臣子,都是靖康之难前的决策人物?/p
沈约得到这个结论,暗想历史虽在改变波动,可很多事情,还有它固定的脉络。/p
“李大人身为太常少卿,素来掌祭祀礼乐一事,何故妄议国事?”沈约发问道。/p
有人暗想,让我们议论的是你,不让我们议论的也是你,你权大,你说的算!/p
李纲平静道,“沈公子以家事询问蔡待制,不才微有感慨。”/p
“感慨何来?”沈约随即问道。/p
李纲缓缓道,“想父母有错,哪怕孔子也是无可奈何。劝诫尊长,对方不听还能态度恭敬而无怨,着实难以做到。”/p
沈约笑道,“他自他错,你自你善,真心可如金刚不坏,又好似白莲不染,若能悟此,当无所怨。”/p
李纲微怔,思索良久,这才叹道,“沈先生着实高见,一语解不才多年的困惑。”/p
那一刻,李纲竟有恭敬之意。/p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这也是孔子所言。/p
这句话的意思是——哪怕别人不理解你,你也不会生气,那就算是个君子了。/p
孔子对君子的定义看似不高,但这世上着实没几个人能做到这点。/p
你知道对方有错,若是不相关的人,你可以视而不见,但若是身边人,你劝诫亲人亲人又不改,你整日面对这个错误干扰你,就像个蚊子围绕你转,你又不能拍死这个问题,那时候想不懊恼都难。/p
说无怨,实难无怨。/p
李纲本意就是如此,他是正直之人,因为正直,这才对孔子所言亦是感慨——臣知道却做不到啊。/p
不想沈约随即一语就让他恍然而悟——你何必一定强求对方改正?你也很难让世界按照正确去运转,但你可以让自己内心坚定无染。/p
正是领悟此意,李纲对沈约着实肃然起敬,这才将“公子”的称呼,改为“先生”。/p
群臣微哗,能当李纲一声“先生”称呼的人,这世上又有几个?/p
沈约察觉到李纲的改变,淡然道,“公子、先生,于我无关。”/p
李纲轻叹道,“高见,高见。”/p
他为人正直刚烈,也是拜读佛法,很快明白沈约的用意——我心性如朗朗晴空,始终不改,你对我称呼的改变,只是反应你内心的动荡。/p
“沈……先生……”/p
李纲明白沈约之意,稍有犹豫,终于道,“家事如此,国事亦如此。”/p
沈约缓缓道,“如此看来,李大人不看好对金开战?”/p
众人诧异。/p
李纲也是惊奇。/p
但众人诧异是因为知道李纲是主战派,为何沈约说李纲不看好开战?李纲诧异的却是沈约一口道破他的真心。/p
“沈先生何出此言?”李纲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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