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他又接到靳斯翰的电话,那边的男人已经哭了起来,“峻北,不行了,南心没了。”
那声音悲恸震耳,楚峻北的眼泪倏地落了下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哭,就是听着靳斯翰的哭声时有了些轻微的触动。
他觉得这是轻微的触动。
路上的车子发出噪音,楚峻北只听见靳斯翰的哭声。
不相信那是事实,只不过被对方的哭声感染了而已。
“峻北,你过来,抱抱她,她全身冰冷。”
电话里那个男人的声音已经变了,像是抽干了力气。
楚峻北呼吸,呼吸,一阵紧过一阵,他其实没觉得疼,就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些人,一天给他制造这么多事情,有什么意思?
南心明明好好的,还说给他送点心。
他们喜欢这样玩,他就陪他们吧。
硬着心肠走进了医院,楚峻北在电梯里摁楼层7的时候,手指抖,眼前数字也在晃,他看不清数字,伸手不知道“7”在哪里。
“护士,麻烦帮我摁一下7楼。”
他禀着声,不敢大声说话,他怕自己慌乱。
南心曾经腻在他的怀里说,“峻北,你知道喜欢你什么吗?”
他笑得十分得意,“高啰,帅啰,能让你满意啰,人好啰,有钱啰。”
她笑得停不住声儿,“你要不要害臊。”
“没有啊,说的是事实,为什么要害臊?”
“我喜欢你身上那种临危不乱的气息,你站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身边站着一个睥睨天下的君王,而且是手握兵权的君王,不是软弱可欺那种。
好踏实的感觉,走在你身边的时候,不管谁朝我扑过来,我都不怕,因为有你在。
你一个眼神过去,我感觉你都要给他们三个字,‘斩立决!’”
那时候她笑得可真好看,伸着腿就像猴儿爬树一样往他身上攀爬。
她也是不怕累的,他不伸手扶她,她就吊在他的身上。
“峻北,你遇到麻烦时那种沉敛,我都快要爱死了。”
她说喜欢他的成熟内敛,他却突然觉得那种沉着是种负担。
每走一步,都是艰难。
“好的。”护士应声摁了7楼。
电梯上行时,他反手压在电梯内扶手上,不想上楼。
电梯停下来,“先生,7楼到了。”
“哦。”楚峻北硬着心肠走出去。
他听见了嘈杂的声音,那声音有争吵,有悲声,有痛呼。
楚峻北的脚步快了起来,他听见自己的鞋底踩在光滑地砖上的声音有些清脆。
到了抢救室外,靳斯翰全身都是疲惫的影子,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双手都是血,他的白衬衣袖口上,都是血。
楚峻北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晃,晃得他头晕。
靳斯翰抬头时,楚峻北看见他红红的眼里的泪水流了出来。
“大哥,南心呢?”
靳斯翰站起来的时候,伸手撑着墙,显得吃力,他指了指自己对面那间病房,“从抢救室出来,进了那里,你去抱抱她,让她......不要牵挂你......安心的走。”
楚峻北在凝重消毒水味道的走道间踟蹰一阵。
什么叫不要牵挂他?什么叫安心的走?
这些骗子!
为了证明那是一个骗局,他拧开那门的锁。
里面的护士医生在说什么他都没有听清。
只见着南心阖着眼睛,脸上还有擦伤的地方已经不出血了,没有唇色,他摸到她手指的时候,冰凉的。
大哥说,让他抱抱她,他便伸臂抱了抱她,然后把她抱了起来,悲怆之声哽咽而出,“南南,我们回去。”
霎时间,病房里乱作一团。
靳斯翰冲进病房的时候,看见三个护士都被踢到了床角边。
不用说,一定是魔怔了的楚峻北干的!
瞧瞧他的样子,已经癫了一般!
医生也不敢上前,只能一个劲的劝,“楚先生!你冷静点!”
楚峻北眸子里腥红一片,抱着四肢头颅都耷落的南心硬是要冲出病房,把她抱回家。
“大哥,你叫人过来,把这些混蛋全部控制住,我要带南心回家去。”
“峻北!”靳斯翰上前不得,他双手挡着楚峻北的去路,眼里噙着的水光,晃晃悠悠快要滚落,“你把南心放下,别让她连死了也不得安宁,好不好!”
楚峻北摇头,摇头,喘气的时候,他想吼都吼不出来,“不要开玩笑了,不要跟我开玩笑了,我受不了的。”
受不了的。
如果南心没有了,叫他怎么办?
“别跟开这种玩笑,我开不起的。”
楚峻北觉得自己是濒死的骆驼,再也不能往他身上压一根稻草!
好好的一个人,早上还好好的,昨天晚上,他还抱着她。
她还搂着他的脖子,声音软软的,跟初春里的风一样,“峻北,我就喜欢你这样抱着我的感觉,真是踏实得很。”
“峻北,今年冬天我们不在北方过年了吧,我们去南方过年,那里过年暖和。”
“峻北,春节的时候,我带你去我们g城最热闹的市场,有很多小吃。”
“峻北,你以前唱过歌吗?唱首情歌给我听,改天我们去ktv里点一首对唱,唱什么呢?”
那些话一遍遍在耳边回响,他觉得余音尚存。
可是这人怎么会冷得没有温度。
他开不起这样的玩笑......
靳斯翰让医生去叫医院里所有的保安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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