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他喃喃着,回忆着半月之间,与柳还青相处的一点一滴,只觉得悲伤难言。半月之前的瘟疫惨事,反倒是丁点也不存留了。
淡淡的微笑,温和的言语,高大的背影,温暖的手掌,焦急的神色,忧郁的眼神……飞来飞去的青袍,帅得掉渣的姿势,打着旋儿的浮石,关心询问的声音。还有那温暖的赭黄光芒,撑起一片风沙中的清爽——你可知我在时时仰望,只为记住你的模样?
将脑袋深埋在毡毯里,闫小罗终是痛哭出声。
劳苦累人,悲伤累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昏昏沉沉的闫小罗忽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掀开毡毯就要奔去开门,却又听到一把惹人厌烦的声音:
“小公子,卑下送食水来了。”
闫小罗怅然若失,只是扶柱呆立,并不作声。
“小公子?”屋外唤问道。
“我不吃,你拿走吧。”闫小罗答着,寻回榻前,坐下了。
屋外之人再未做声,侯了片刻,便自去了。闫小罗经此打扰,一腔悲意也消减了几分。
正在浑浑噩噩间,忽有灵光闪过,一道话语重现心中:
“高士还说,如若他三日未返,让小公子不要久等。有病在身,要记得按时吃药。”
有病在身?按时吃药?闫小罗蹙眉一想,却是悟出了异常。
一路上虽是疲累,却还没到称病的地步,除了那颗香气扑鼻的丹丸,也从未吃过什么药。听大叔的意思,却似他是个日日吃药的久病之人。
其中定有猫腻!只是不便让外人知晓罢了。
“大叔,你留下了什么呢?”
闫小罗抹去眼泪,伸手去拿包裹。又陡然觉得眼烦,愤愤地揉了两记。若不是包裹转移注意力,大叔又怎会趁机开溜?
虽是撒气,却也不敢用力,生怕弄坏里面的东西。即便如此手轻,包裹也是微微起伏,发生了异常。
吱吱——
一抹灰影飞快地钻出包裹,在包袱皮上蹦来蹦去,吱吱连声。
“老鼠!”闫小罗定睛一看,却是一只大耳长尾的灰鼠,体型肥硕,机灵异常。只道是偷食的老鼠跑错地方,扬起巴掌就去驱赶,哪知此鼠极为灵泛,看见五指袭来,尖叫一声,一转头又钻回包裹去了。
“我还治不了你!”
闫小罗大怒,一手扯开包袱皮,就要赶尽杀绝,却不由得缓住手脚,面现惊色。
老鼠哪去了?
敞开的包裹中,只有几件衣物、两双草履、一只水囊、几枚完好无缺的粟饼,皆是柳还青给闫小罗寻来的日用,寥寥数物,一目了然,却连根老鼠尾巴都没瞧见。
莫非藏在衣物中?
想到此点,闫小罗一把掀开衣物,露出几件物事来。
一团灰色的泥巴,一尊扁平的黢黑石盒,两支分别封着红绸和绿绸的长颈白色玉瓶,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那只肥硕的灰鼠竟然踪迹全无,凭空消失了!左右看不见老鼠,闫小罗也只得暗道一声奇怪,摇头作罢了。
“什么时候进泥巴了?”
闫小罗咕哝着,将那团灰泥随手丢到墙角,拣起黢黑的石盒。
石盒四四方方,入手很沉,只有巴掌大小,四面翻转,看不到一丝缝隙,不知要如何打开,恰如一块天生方正的黢黑岩石。
闫小罗心生疑惑,将此物放在耳边摇动,便听得石中滚滚作响,分明又是个石盒不假。
便在他仔细端凝石盒,寻思开启之法时,一道灰影飞快窜来,只是一闪,便跳到了石盒之上,翘头摇尾,吱吱乱叫,真是好不气人。
瞧见灰鼠这嚣张模样,闫小罗又要火大,却陡然间心中一动,侧目看向墙角。
墙角空无一物,丢出的泥巴不见踪迹,再回目看向灰鼠,顿时瞧出了端倪。
这只灰鼠与众不同。
没有长须,没有皮毛,此为其一。更奇怪的是,这只老鼠就连鼻头、啮齿和两只眼珠也是灰色,通体上下一色儿灰,看不到一丝杂色。
“原来是泥捏的,怪不得不吃粟饼。”
泥捏的老鼠还能活动,倒是头一次见,闫小罗瞧得啧啧称奇。
搁下石盒,闫小罗冲灰鼠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又见它黏在石盒上不走,只是不断地冲着自己吱叫,蓦然间福至心灵,转目问道:
“你也是大叔留下的?”
小灰鼠显然听不懂人话,自顾叫了半晌,头尾一缩,四肢全无,化作一团灰泥,四面铺展,严严实实地裹在那石盒之上。
正觉得奇怪时,便听得一声脆响,石盒从中而开,四面开缝,漾出淡淡的黄光。灰泥逐渐变得稀薄,很快消失在细缝里,又重新化作鼠形,卡在那石盒之中。此鼠人立而起,前肢顶着盒盖,后肢抵着盒底,吱吱连声,看上去颇为吃力。
闫小罗瞧得不忍,伸手取走盒盖,看向那黄光来处。
却是一颗赭黄|色的珠子。
瞧见那熟悉的赭黄|色,闫小罗没忍住又是一阵悲伤,目中浮出淡淡的温热。
一副亲切的头脸在浮现在珠子中,温和平静的声音随之响起:
“孩子,大叔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
为什么?
“让人传话与你,说是三日为期,实是无奈之语。凡人为修士灵玄所慑,故而敬之,若知我无法返回,恐要另起异心,不得不防。”
我知道的。
“大叔收你寻真,却未让你入门,也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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