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雪梅40.苦行寺(2/2)

天黑前寒箫终于赶回了神玄宫，她脚步匆匆地往房间走去。今日之事让她久久难以平静。

路遇巡宫的小队着蓝衫的玄卫弟子，寒箫有意地放慢了脚步。

“箫司命！”领队的人尊敬地说。

寒箫微微地点了点头。正欲前行，寒箫忽见眼前亮灯的药房，想起那日坠落下的密室。眼见四下无人，她便快步走了进去，轻掩上门。

寒箫走到角落边上的一处灯座边，用力地向下转动支座，脚边的地门缓缓地打开，她迅速地跳入，消失在一片黑暗中。她吹亮了手中的火星，借着火光往壁画移动。

画上，已落了些尘土，但仍然可辨得画中人微笑着的妩媚动人模样。寒箫禁不住用手轻轻去抚摸她温润的脸颊，“娘，你到底在哪里？”画中之人颀长的手中紧握着长箫，依在胸前。指尖触碰着它，仿佛正小心地从姚静娈手中接过她的长箫。

忽然密室尽头响起了玄门转动的声音。

寒箫惊到，急忙吹灭手中星火，躲藏到桌边的柱后。

玄门转开，杨古成不像往日戴着面具，手持烛灯，从书房进了密室。他走到画前，把烛灯放在灯座上，深情凝望着画中的女子。

半晌，杨古成忽说：“出来吧，不用躲了。”

寒箫屏着呼吸，仍旧躲着，不敢发出声来。

“你以为你藏得住吗！”杨古成说。

寒箫见已无处可藏，只得站了出来。

“寒箫？你怎么在这？”杨古成说。

“义父。”寒箫说，“对不起，我是无意间才闯进来的。我......”

他望着画说：“不碍事。你娘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义父怎么知道我躲这里？”

“我已有一段时日没来这里看你娘了，你看这画，上面落了些灰尘，可是有些地方却有被人擦碰过的痕迹。”杨古成说，“而且，我刚进来之时便闻见这密室中有着淡淡的艾草薰香。你知道我向来不点这个的。”

“义父真是细致之极。”

“今日是你娘的忌日，我便想来看看她。”

“义父，你和我娘？”杨古成刚才望着母亲的样子，还有眼前的这副画像，都让寒箫觉得他与母亲的感情不一般，或者说她感觉杨古成对母亲的感情并非兄妹般的情谊。

杨古成苦笑着，说：“也不瞒你，我和你娘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爱着她。”

果不出她的猜想：“那——我娘知道吗？”

“也许吧。”杨古成看着寒箫深深地叹了口气。

“义父——”寒箫为他心疼，她可以料见杨古成的内心该是怎样的一番煎熬，却又不知如何安慰他。

“你和你娘长得真像，每次看着你，就仿佛你娘陪在我身边一样。”杨古成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要抚摸她的脸庞。

寒箫吓得向后微微躲开了，说：“义父。”

杨古成赶紧收了手：“对不起，是义父失礼了。你们俩实在是长得太像了，就好像感觉你娘还活着，像你刚才这样，和我说着话。”

杨古成难得深情温柔的话语，让寒箫很是感动：“难道义父也认为我娘死了？我总有种隐隐的感觉，好像、好像我娘她还没有死，说不定她就在我们身边，看着我们。”

“真的吗？要真能那样就最好不过了。”杨古成叹道，“寒箫，你会不会笑话义父？”

“怎么会，义父对我恩重如山。况且义父对娘如此痴情，这么些年过去了，依然心念着她，我该敬您，又岂会笑话您。其实，我还真有点羡慕娘，在时有爹疼她、爱她，现虽不知生死，却仍有义父常在画前默默作思。”

“孩子，你长大了。但是义父还是告诉你，爱虽然美好，却有时候也伤人最深，江湖险恶，你太单纯，义父怕你容易被感情利用。”杨古成说。

“义父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义父只是想提醒你，你虽为义父最疼爱的弟子，但若有一天你犯了教规，与外面的男子私通情意，义父恐怕也难保你。这也是祖师父死前定下的，不得人有违。”

“义父，我明白，请您放心。”

“那就好。”杨古成不再说话，只是呆望着画。

“对了，义父，您知道莫心言这个人么？”

“莫心言？”

“对，我觉得当年的事好像和她有关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静远派祁掌门的夫人就叫莫心言吧？”

“是的。”

“她果真没有死吗？我记得当年参事之人都惨死在现场，静远派当时的掌门便是祁正峰，却是莫心言替他参的起事。当年灭门惨案之后江湖上还传言此事是他们的阴谋，只是没有证据，所以就这么不了了事。”

“有这样巧的事。莫心言没有死，她一直都在庄里的净佛堂静修，只是很少在江湖中露面罢了。”寒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