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13.大婚（重大修改）(1/5)

送走顾衍之，谢玄亭在日将暮时造访晏清，携了山川图，并丹阳府志，厚厚一摞，堆在案上。一来便喝着浓茶，叹气道：“外头闹得什么似的，这可真是多事之秋。”

晏清如获至宝的翻阅着他带来的书籍，随口问道：“先生喝酒了？”

“方才送走了顾衍之，他不能参加主公和夫人的大婚，让我代替他向夫人请罪。他说请夫人放心，礼物是少不了的。”谢玄亭说罢，反问：“卫泱那事可还顺利？”

晏清应道：“卫泱答应任主簿。”

谢玄亭好笑道：“我岂是问的他，他有什么不答应的，我是问主公允了没有。”

晏清点了点头：“允是允了。”

谢玄亭见忽想起一事来似的，一敲脑门，道：“差点忘了要紧事，晏姑娘，最近你可千万不要踏出赵府一步，怀安王已经走了，那个三寸斋，主公是不会去了，你也莫再踏足那里。”

晏清虽无不允的理由，还是忍不住好奇道：“这是什么说道？”

谢玄亭欲言又止，轻轻一咳：“在江都，新妇定亲之后，不能出门。”

晏清瞧他目光闪烁，也不多问，慢慢饮了一口茶：“多谢先生特意来嘱咐我。”

燕来居虽不算是赵府内院，也是赵嘉即将迎娶的夫人住的地方，故谢玄亭为了避嫌，只略坐一会儿就走了。似是约好的一般，这日晚上将歇时，晏清正坐在案前练字，程江来了。

赵嘉正在书房，召她相见。

此时晏清已经卸去装扮，解散发髻，身着单衣，专心致志默写《道德经》，听薜荔说完，手一顿，一滴浓墨晕在纸上，只得将这一张皆作废了，合上窗扉，呵手搁下笔。

赵嘉的书房和卧房都在丹凤台上，所谓丹凤台，故时是一方高地，虽处兰皋之间，却不如别处草木茂密，乃一处无障无碍之地，视野开阔，风气疏朗，居高临下，背后便是山峦叠嶂，正是丹凤展翅之势，将其护在当中。

商山君醉心风水堪舆之术，故选了商山下的燕原池居住，道是可以养气养心。晏清跟着他，多少也学了些皮毛，原本见东城有佛寺，这府邸又伤于精巧，直到看到丹凤台，才明了赵府为何会选址在这里。此刻心里默默赞叹：这丹凤叠嶂，抱月高台，怕是帝王也住得了。

寻常人断断压不住这里，便是一般富贵人家，恐怕也会遭噩。

赵嘉官拜三公，权势滔天，又兼赵氏乃百年名门，底蕴深厚，才总算压得住这个地方。

台下有绕阶，曲折而上，丹凤台之上，抬头可见璀璨星子，展眼是东城的楼阁万阙，灯火如海。

远景之宏大壮观，忍不住让晏清驻足停留，缓步赏看。

赵府的风格多取沧南的精雕细琢，堂亭楼阁，院落山石，极工尽巧。作为家主起居之处的丹凤台坐落恢弘之地，屋子风格却很硬朗，不过数间房屋，亭台皆免，屋中陈设并不奢华，反倒有清玄之风。

进了屋子，绕过屏障，一股细细的幽香袭来，仍旧是那股含着沉香龙脑的味道，冰凉又玄昧。

赵嘉的书房并不大，一眼望去跟燕来居的书房差不多，当中悬的并不是泼墨山水，乃是一副细细绘就的山川图。

晏清一眼便往那里看去，犹自出神，听得赵嘉的声音在一侧响起来：“站着做什么，过来坐”

晏清转过头去，见赵嘉坐在塌上，身上半披着一件鹤氅裘，正压着矮桌写一张手帖，虽对她说话，眼睛却没往这边瞧。

晏清依言走过去与他对坐，桌屏轻挡，炉烟缭绕，榻边点着悬珠青鸾铜盏，灯火明灭。赵嘉安静写着字，握笔的手清瘦修长，笔端游走不疾不徐，一勾一画，蕴力浑厚。

晏清头一遭隔他这样近，幸得一个程江端过来的茶盏在手，才觉手有处放，自把玩了一会儿，也安安静静看着他写字。

“我明日启程去雍州，巡视南仓，下月初回来，婚期定在下月初八。”

赵嘉一面写字，边想着，边慢慢道：“一应诸事，如夫人自会上心，叔父和叔母已从丹阳启程，不日将抵江都，到时候府中杂事自有叔母主持，你不必操心。”

晏清点头答应，语气无比柔顺：“一切从主公安排便是。”

赵嘉笔端走势滞缓些许：“出聘、嫁衣、首饰、皆依你的喜好来，过几日如夫人会拿样子给你选。礼成之后，我与你同去商山祭拜，全回门之礼。你看如何？”

提及师父，晏清心里一动：“主公事事体贴，巨靡兼顾，晏清感怀万分。”

赵嘉不说话了，房间里未有他的笔端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响。

晏清坐了一会儿，目光上上下下，看了他几次，终于忍不住问：“主公……我还有一事不明，请您赐教。”

赵嘉听她语气如此客套，顺口打趣了一句：“看来来日婚后，我返家如上朝堂，见夫人如见谢先生，难得清闲了。”

晏清揣度他这话有些不满的意思，微微低了头。

“你想问什么，说吧。”

“今日谢先生送了些丹阳的籍册给我，算来十几日就要上任，我来讨主公一个口信，我去丹阳，应当做什么？”

赵嘉搁置下笔，端起茶盏，徐徐饮茶：““你不知道我让你去丹阳什么用意？”

晏清窥不出他的情绪，便索性不绕弯子，真诚向他坦诚心中所想：“主公雄才大略，既有收复沧北之志，必欲拢效周公‘吐哺倒履’，聚天下英才而任之，而当今靖国上下如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