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片房里的玻璃心24.日记11(1/2)

2011年3月13日　　晴

从开学以后就是为艺术节做准备，每一个班都卯足了劲儿抢占学校的舞台用作排演，平时寂寥的很的地方突然一下子乌泱泱的全是学生，老师背着扩音器走来走去地大喊，以至于声音都嘶哑了，可是兴致依旧很高，我这样一个冷淡的人，都被这种活跃的生气给感染到，开始有了一点活力。

本来我是不打算参加的，每逢这种节日活动，我都会习惯性地缩到最阴暗的地方，希望别人都看不见我，我不擅长肢体上的一切活动，因此自然而然地排斥这些场合，可是今年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再逃避了。我知道爸爸并不喜欢我参加这些活动——那些五彩斑斓的衣服虽然美丽，可是要花钱，而且只穿一次就没有什么用了，这时候我总该懂事一些，像以前一样，用不喜欢这几个字搪塞过去，我知道爸爸希望我这样做，可是今年我感到很压抑，我觉得三年里只有这一次，为什么不能跟大家一起，而是要躲开呢？

我们班也开始筹备，男生这时候是最清闲的，他们自动退让到一边，我们班女生还是很多的，聚集到一起，班主任从外面找来的舞蹈老师来一个一个挑人，我坐在最角落，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借着上厕所走掉。

田恬被选上去了，襄思也被选上去了，接着是几个不大相熟的同学，可是很清瘦，长得标致，我看着她们一被老师点到，就笑嘻嘻地闪躲着，然后几个抱在一起，推推嚷嚷，怪害羞可是又喜不自禁的模样，我感到她们是真正的开心。这时候我感到一种急切地需要鼓励、需要支持和指点的感觉，我觉得我心里很难受，于是我像往常一样抬起头来环顾四周，我在人群里寻找一双明亮的眼睛，我在想他是不是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可是我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我想他大概是猜到我的为难了。他太过于了解我，以至于我的难堪都无法避开他，可是他从来都不想左右我的决定，甚至于表现出漠不关心，可是我现在需要的就是一句话。颜妍因为剪了短发的缘故，早就躲进男生堆里了，她倒是真的不想跳舞。

我低下头，将指甲陷进手掌肉里，我站起来勾着身子往后门快速地溜去。

“你等一下。”

我刚走到墙边，被我们班一个男同学拉住，我愣了一下。

“老师叫你。”他跟我说。

我转过身去，那个请来的舞蹈老师正看着我，而且因为他叫住我，全班的眼睛都盯住了我，我感到尴尬极了，他们不会猜到我是想要借机会溜走的吧？他又不认识我，喊我干什么呢？

我慢慢地回身挪到老师面前，因为他已经招手在唤我过去了，我盯着地板想该怎样解释，可是他并没有问我为什么想离开，只是伸手握住我的两只肩膀，我全身一抖，他笑一声：“她也很好，体态很好。”

我稀里糊涂地被他一把推到一群女孩子中间，这时候田恬已经拢来抱住我笑，襄思站在一边看着我，我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激动，好像做了一件什么违背命令的可是充满激情的大事一样，可我实际上又是什么也没有做。

2011年3月15日　　晴

我从办公室试穿了衣服开门出来，第一次觉得自己抬不起头，舞蹈服装太短啦——感觉肩膀也在外面、手臂也在外面、肚子也在外面、后背也在外面——其他女孩子就很少感到难为情的，可我因为格外高、格外发育健全（这是老师说的）的缘故，总觉得这里也是紧绷绷的那里也是紧绷绷的。

舞蹈服装只到了一件，张老师——舞蹈老师姓张——让我去换上看一看，这些天我们班上就没有怎么正经上课，教室中间被搬空了，桌子都堆在四周，空出中间的地来给女生练舞，所以我出门一到走廊上就被班上那一群男男女女给团团围定。真是难为情，穿的这样少，他们身上厚厚的衣服摩擦在我的皮肤上痒痒酥酥的，我只能环抱着两臂轻轻喊着冷，想尽快从他们中间穿过去。

这时候我看见青山跟禹霖两个凑在我身旁嘻嘻地笑，我瞪了他们一眼。“挺好看的嘛，你别耸着呀！”我听见外围几个人起哄，我正要埋怨，禹霖把他的外套丢给我：“冷啊，你们看不出来啊……”他凑到我耳边轻声说道：“看待会儿把你鼻涕冻出来了，那才好看了！”我吃了一惊，赶紧披上，把自己裹起来，我突然留意到兔子的眼睛不好意思地落在我的膀子上，我看见他，他又恋恋地移开。我害臊地攘开人挤出去，恰恰就擦在他的手上，我感觉到自己热乎乎的手膀子摁在他的绒线衣上，我觉得就要擦出火花来了，可是我很快的就又挤出去了。

2011年3月29日　　阴

我们的节目叫做《扭妞》，班上将近二十个女生的群舞，因为大家都没有什么基础，老师感到很为难，删删改改好多次，大概定了下来，可是他总是看着我们排练不大说话，不大赞扬。我们休息的时候，他向我勾勾手，我感到很困惑，他说：“你来试一下她的部分。”她指的是田恬，她是主舞，我觉得田恬很好，这种欢快的舞蹈正需要她那种天生的感染力，于是我一动不动。

“你试一下。”

我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摇头：“我觉得田恬挺好的。”

“你试一下，跳一下我看。”

我偷偷看着田恬的神情，她看上去很紧张，虽然也笑着，可是很不舒服，我觉得自己不应该跳，可是老师这样要求了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