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博丹:辉夜之歌九十六章 残暴的王后（27）(1/2)

奥克塔薇尔或许生来就应该是不详的征兆。随着她的回归，又有一场腥风血雨被无情地掀起。先是起义军的所有主要头领和参与人员，一律被政府军当众处斩。死前，他们还在高呼着自己所信仰着的口号，“为国而死，死得其所！”的口号。被奥克塔薇尔骂了一句“冥顽不灵”后，这些人好不容易死了，又被人拖到刑台上再割了十几刀。根据斯雷尔的习俗，身体不完整的人是不可能进入到天堂之中的，所以，奥克塔薇尔又丧心病狂地颁布了一项命令——任何收敛了叛徒尸骨的人，也一律的处以死刑。类似的政策也被奥克塔薇尔推行于现在的政坛，所以曾经以各种理由反对过奥克塔薇尔的人，毫无疑问都被警察逮捕，遭到了无情的处死或者是流放。短短的一个月时间，这场动乱波及的范围已经快要超越了斯雷尔所能控制的所有领土。

希尔维娅靠在窗户前，歪头看着不远处的刑场。“——那是谁，艾瑞克？”希尔维娅看着夕阳下，那个单独被拎出来，特地当着许多人的面进行斩首仪式的男子。艾瑞克正在准备向sān_jí议会汇报的案牍文书，闻言只是抬起头轻轻地看了那边一眼，复又埋首于自己的工作之中。“长姐，那只是斯雷尔的一位政客罢了。和所有以榨取比自己低劣的人类为生的小人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快点把窗帘拉上吧，见惯了血腥的东西，对你的眼睛不好。”希尔维娅没有说话。那个男子虽然形容枯槁，浑身肮脏不堪，可是腰板确实挺得笔直，膝盖也不肯轻易地向别人弯下。直到行刑的官员示意周围的士兵把他齐齐摁住，他才十分地不情愿地跪倒在了地上，双眼喷出愤怒的火光，直视着行刑的官员。“——乱臣贼子！死到临头，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希尔维娅听见那个行刑的官员色厉内荏的喊声。男子一声不吭，没有怨恨的话语，也没有卑屈地求饶。有的只是，彻头彻尾，足以席卷整个世界的愤怒。“啊哈哈哈哈！——斯雷尔万岁！——斯雷尔万岁！——自由属于人民！——自由属于人民！——新的世界必将到来，而你们，这些与自由与平等为敌的人，注定要被新世界的火焰所讨伐！”围住他的士兵和行刑的官员都闻言吓了一跳，他们没有想到，这个人在监狱里饿了这么久，竟然还有呼喊口号的力气。所有人连忙把布条塞进了他的嘴巴里，迫使他低下了他的头颅，准备开始动手。似乎是想为了所有围观的人都记住反抗的下场，行刑用的刑具特地从断头台变成了一把长长的钝刀。好久没出现的，在刑场上的专职刽子手也再次登场了。——真是一出滑稽的剧目，但是却偏偏有人为其拍手称快。

一下，两下。重重的砍刀砸在男人的脖颈处，溅出无数道鲜艳的弧线，几乎喷溅在了刑场的每一个角落。男子已经奄奄一息了。刽子手也高高地举起了砍刀，准备用这一击让男子身首异处。突然间，地上已经趴伏着不动的影子，又再一次叫了出来，“——斯雷尔，你要变革！——斯雷尔，你要变革！——斯雷尔啊啊啊啊啊！我的祖国！我的母亲！”希尔维娅感觉到自己的呼吸突然一窒，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甚至感觉遥不可及。回过神来，刽子手的最后一刀已经落下了。那个男子，彻底地，断了气息。——明明只要妥协就可以了。——明明只要妥协一下就可以了。明明……只要妥协那么一下。——可是，直到最后，他还是选择作为一个纯洁的人，死去了。行刑的官员生怕这个男子再次喊出什么煽/动人心的口号，又命令下属再往那具尸体上砍了十几刀，这才意犹未尽地停手，指示下属把那具尸体拖走了。——真是一个悲哀的结局啊。

希尔维娅用嘴往烟盒里抽出一根烟，试图用打火机点燃它，却发现自己的手控制不住地滑向了另一边，甚至转动不了打火机的齿轮。就在她准备下意识地喊出一声“啧！”的时候，艾瑞克默默地站到了她的旁边，“噌！”的一声，艾瑞克手上的打火机里的蓝色的小火苗窜了起来，点燃了她叼着的香烟。“长姐，你这样可不行哦。手抖成这样，是没有办法拿好手里的枪支的，更别提去消灭什么敌人了。”希尔维娅“嘁！”了一声，把头扭到了一旁，默默地抽着那根香烟。

“刚刚说的那个男人，也许，并不只是一个政客。只是，他现在已经死了，我们再怎么评价他，他也应该觉得无所谓了吧。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人死后得到的荣誉可以弥补他生前的失落吗？用你的脚趾头想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其实，人们常常给英雄安上的美名，对英雄本身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所以，人并不需要为了什么好名声而去试图把自己变成一个圣人。但是，太多人犯这个错误了。这也是大多数英雄一意孤行，最后没有落得什么好下场的原因。”艾瑞克和希尔维娅同时喷了一口烟雾出来，两姐弟的动作整齐划一，默契得可怕。希尔维娅突然笑了出来。也不知道这声笑里包含的是无奈还是凄凉。“只是，我还是控制不住想要去了解，我所接触过的每一个人的过往。大概是觉得……每一个生命，都有其存在着的价值和意义，只是我们不肯去挖掘出来罢了。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的，也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对吧？”

艾瑞克沉默了一会儿，轻笑一声。“——是啊。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