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用袖子擦了擦枪口，把枪放了回去。
沐离浅提到喉咙的那口气松了松，现在的她，完全不确定能不能在枭的枪口下逃生，更别说把白芷救出来。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沐离浅放下手，走到白芷面前，把她的双手双脚松绑。
男人看她毫无防备地背对自己，刚退下去的杀机再次升起。
太了解他的人，不该存在。
沐离浅扶着白芷站起身，转头看向男人：“今晚要走不太可能，最早明天可以办妥。”
说着，沐离浅给鸦打了电话，全程都当男人不存在，仿佛他真的只是一块背景板，那种熟稔又自然的语气，让男人心里的杀机奇异地慢慢散去。
电话开的免提，男人可以听到两人说话的内容，听到他们有条不紊地安排，枭最终没有再动杀机。
电话挂断后，沐离浅对枭点了一下头：“已经安排好了……”
外面突然传来的汽车声打断了她的话，沐离浅心里一凝，抱着白芷快步走出去。
靳言正好从车上下来，看到沐离浅，脸上难掩担忧。
沐离浅把白芷放到他怀里，拉着他迅速往回走。
靳言奇怪地看她一眼，却看到她脸上的血迹，“你受伤了！”
“没事。”两人走到车旁，靳言把白芷放到后座上，这才转头顺着沐离浅的目光看向站在仓库门口的男人。
那男人一身黑衣，一半在灯光照耀下，一半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容貌，却本能地让人感到危险。
沐离浅站在靳言面前，对枭道：“你是跟我们一起走，还是明天我让人把东西给你？”
枭转了一下眼，看向黑暗中某处。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靳言还是能感觉到男人看向他的目光，他把沐离浅拉到身后，无畏地看过去。
车灯照亮了前方的景物，车后却是一片黑暗，无形暗流涌动，为夜色增添了一丝肃杀。
半晌，枭开了口，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把东西放在学校后门巷子第二个垃圾桶里。”
说完后，男人便消失在夜色中，直到他彻底离开，如芒刺在背的目光随之而去，沐离浅的心才真正放下去，这才发现后背已经起了一层冷汗。
枭的杀意太明显，只要她露出一点点胆怯犹豫，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除去。
“那个男人是谁？”两人上了车，靳言绷紧的身体才放松下来，摸出一个创可贴贴在沐离浅脸上，然后把车开了出去，“他要什么东西？”
沐离浅坐在副驾驶上，背靠着椅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一个很危险的人。我承诺送他出境，需要护照身份证之类的手续。”
靳言没问为什么要让他离开，神色凝重地打方向盘：“下次不要再一个人来做这么危险的事。”
沐离浅轻嗯一声，她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枭，如果不是对他的游戏规则有一些了解，今日想要完好地走出仓库，非常困难。
“里面有血腥味，是那个男人做的？”
“嗯。”沐离浅道：“那人杀人从来没有理由，全凭喜好，更别说他们看到了他的长相。”
靳言眸光闪了一下，难怪她会挡住他的视线。
他虽然不怕那个男人，这样的保护却很窝心。
“需不需要善后？”靳言问道。
“把他们出现在这里的痕迹全部抹去。”沐离浅拨了拨刘海，“我和白芷的一并抹去。”
靳言点头，拨了电话出去。
待他挂断后，沐离浅问：“刘柯说了什么？”
靳言看她一眼，声音压低了些，“对方是打电话和他做的交易，他为了保险录了音，录音现在在我这里。”
从他突然小心的态度，沐离浅就几乎已经确定是谁做的，她轻吸一口气，让靳言把录音放了出来。
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
沐筱悠显然很熟悉白芷的作息时间，她故意让刘柯拖住白芷，让白芷晚上一个人回去，方便东哥等人下手，又在沐离浅打电话时恰好接通，做成一起只有沐离浅知道的意外事件。
而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东哥已经说了，要让某个人悄无声息地消失。
如果她去得晚一些，白芷已经被糟蹋了，如果她只是个普通学生，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
“呵。”沐离浅忽然轻勾起唇。
就算是前世她差点被三个混混侵犯，就算曾经传出去的丑闻让她身败名裂，就算沐筱悠一再的抹黑让她在k市毫无立足之地，沐离浅也没有想过要彻底毁了沐筱悠。
沐筱悠想怎么对付她都行，她不该动她身边的人。
沐离浅脑海里出现靳言躺在血泊里，面目全非的画面，心里突然戾气横生。
“靳言，找到那三个人。”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成了冰，靳言关掉录音，拍了拍她的肩膀，“最迟后天把他们带到你面前，你累了就先睡一会儿。”
沐离浅转过头看向靳言，看了足足两三分钟，直到靳言忍不住要捂她的眼睛才移开视线。
她确实有些累，和枭对峙的每一秒都绷紧着神经，此刻放松下来，就觉得一身疲惫。
靳言把两人送到学校门口，刚下车打算把白芷抱下来，白芷的眼睛却动了动，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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