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远东狂人第02章 选锋军令(2/3)

此时，军营房已是一片混乱，赤手空拳的军士兵涌到校场，群情汹汹。由于光复会的努力，安徽军中秘密加入民党、或同情革命的士兵接近两千人，已占第三十一混成协总兵数的五成，无论是驻扎城外的部队还是驻扎城内的部队，均与民党暗通款曲已久，只是由于驻扎城内，官府盯得太紧，再加上城内主持起义的主官首鼠两端，导致这些军士兵未能及时响应起义，此时听到城外枪响，心知反清大事已起，不约而同走出营房，聚集校场议论纷纷，不知该何去何从。

“嗖嗖”

城外飞来的子弹头拖着长长的尾音划过夜空，就像猫儿爪一般，挠得人心里直痒痒，对于职业军人来说，再也没有什么声音能比这子弹破空声让他们兴奋的了。

一些子弹头飞到校场上空，已失去力量，从空中落下，砸房顶树梢，无力的掉落地，士兵们将之捡手中，那烫手的弹头皮让人加激动、兴奋。

“同去！同去！”

“反了！反了！”

这是许多人心里想喊的话，但终究没有几个人敢喊出声，因为第六十二标的标统樊卫棠已带着全副武装的戈什哈站了校场的校阅台上，提戈什哈手里的那几盏气死风灯将他那张阴沉的脸照得煞白，这种时候，士兵们任何出轨的举动就将被他视为大逆不道，王命旗刚刚已由巡抚大人派中军飞驰送来，此刻就供樊卫棠身边的方桌上，中军传来的抚令说得很清楚：“胆敢谋乱者，无论官弁士卒，杀无赦！”

巡抚大人心里，军终究不可靠，所以，当听到枪声后，第一个被重点关注的便是军兵营，本来这道抚令是下给三十一混成协统带官（旅长）顾忠深的，但一时找不到那位顾协统的人，所以只好让樊卫棠弹压。

“樊大人，你的兵可不怎么老实啊。”巡抚的中军站王命旗旁，挥舞着手里的马鞭，阴阳怪气的对樊卫棠说道。“还是先提几个出来杀了，震慑一下为好。不然，万一鼓噪起来，就算你我逃得了性命，却也逃不过那皇恩浩荡。现王命旗牌手，管带以下官弁任你杀，抚台大人的维护之心，你可要体谅得啊。”

“他们手中无枪，必不敢造次。中军放心好了。”樊卫棠狠狠的将那两颗匆忙中扣错的军服扣子解开，扭过头去，望了那几个站身后的管带和队官一眼，心里却颇为后悔，平时他很少管束部下，部队的训练都委托给二营管带兼督练官薛哲，但现这种时候，不仅薛哲不见了踪影，就连二营前队也不知去向，或许真如中军所说，那薛哲是把队伍拉出营造反去了，万一真是这样，到时候一个“管束不力”的罪名压下来，他樊卫棠这辈子的皇粮算是吃到头了。

“巡抚大人马上就来安抚弹压，你可要拿捏准了。是‘将功折罪’，还是‘罪加一等’，就看你自己的了。”中军又提醒了一遍。

“劳烦中军惦记。樊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如此危急局面，樊某必不敢拿项上人头耍着玩。有我此坐镇，这些兵丁们断断鼓噪不起来。”樊卫棠拍着胸脯说道。

但他话音刚落，黑暗中却炸起一声暴呵：

“弟兄们！满清无道，祸国殃民！军头们又不拿咱们当人看！旗人骑咱们头上拉屎撒尿，有功不赏，小过必罚，真是岂有此理！咱们反了啊！五万义军已城外，安庆光复就今日！”

“谁？谁乱喊？谁敢造次？”中军抢樊卫棠前头大声呵斥，跨前一步，抽出了手枪。

“开火！”

回答中军的是一阵步枪齐射。

“啪！啪！啪！……啪！啪！啪！”

耀眼的枪口焰距离校阅台不到百步的地方闪起，不待枪声沉寂，又是一阵轰鸣，枪栓拉得“哗啦哗啦”，铜弹壳落地上，发出清脆撞击声。

枪响人倒，那校阅台上的几盏气死风灯成了好的目标指引，近百颗子弹头呼啸着飞过去，将那些提着灯的戈什哈打成了马蜂窝，烂肉一般倒了下去，而那供方桌上的王命旗也被子弹打成了碎片，旋转着飞上半空。

同时被打倒的还有那些军官，以及巡抚派来的几名朝廷命官。

衣服的碎片和人的血肉以及脑浆校阅台上飞舞，灯光下远远望去，那里似乎就像是起了一阵血色的雾。

巡抚派来的中军被一颗8毫米的步枪子弹掀飞了天灵盖，倒下之前，又被几颗同样口径的子弹穿了几个透明窟窿，虽然来不及抬起手枪反击，但是肌肉的痉挛还是使那具失去半个脑袋的尸体扣动了扳机，一颗手枪子弹飞出，打穿了樊卫棠的左脚。

这颗子弹或许救了标统大人的性命，中弹之后的樊卫棠立刻倒了下去，否则的话，第二阵齐射时的那颗步枪子弹打中的就不是他的肩膀了。

连中两枪，樊卫棠伤势不轻，但求生的本能仍驱使他保持着清醒，挣扎着滚下校阅台，两名幸存的戈什哈的帮助下摸黑逃出了校场。

“反了！反了！”

“革命！革命！”

校场内的士兵们原本也被这近咫尺的枪声吓得不轻，少数人还趁乱溜走了，但当他们发现射击的目标是台上的那些官员们的时候，便呐喊、欢呼起来。

“都不要乱！各部队按建制台前列队！”黑暗中有人大喊了一声。几个扛着步枪、臂扎白布的士兵匆匆奔上校阅台，向那几个还没咽气的戈什哈补了几枪，缴了他们的枪，随后将那几盏尚未熄灭的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