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江的鲤鱼8.第八章(1/2)

看着她像以前那样盯着自己眼都舍不得眨一下的样子，他长时间积累的坏心情有所好转，“好看吗？”他问。

“噢，好看。”还陷在回忆中的她答。

“看够了吗？”他又问。

“没，看不够的…”话说的差不多，她突然反应了过来，“咦？诶？！！！！！”头慌乱的转向车窗外，嘴里胡乱说道，“今天天气这么晴朗，看不够，看不够，看不够，看不够，看不够，看不够，看不、”

他撇了眼车外的阴雨天，打断了她，“可是外面下着秋雨，不像晴朗的样子。”他说的挺平淡，和以前捉弄她时一样，事不关己的样子。

她脸贴着车窗，都快和车窗合二为一了，此刻她一个字都不敢说，一心只想变成车窗，透明的多好。

见她一声不吱，一副生无可恋的抵在车窗上的样子，他隐藏着笑意，又撇了眼车外的天气，“不过今天的天气是挺好的。”

她看了看窗外的秋雨，下的不那么着急，绵绵的雨滴轻轻飘落在车窗上，像是在悄悄打探她的内心世界。这的确是他喜欢的天气，从他上高一后某个下秋雨的早上开始的。

一起去上学的路上，像这种绵绵细雨，他不仅不会打雨伞，她帮他遮雨他也会避开身子拒绝，甚至在上学路上会走的比平时慢一点，她忍着急促的呼吸执着着问他为什么，那个暑假他自从a城回来后就有些不同了。

“这是季节过渡的风景而已，该好好欣赏的，一个人在这绵绵细雨中漫步的话，我可以将所有心事和这不伤人的细雨诉说，它们缓缓降临到我身上的每一处，像是在给我安慰，如若是两个人或是更多人的话，那应该就是上天免费赠送的最浪漫又清纯的背景了，如果连这细雨都要刻意躲避，以后那些人定会是在某个狂风暴雨天，哭着说分离的，而那应该是上天被拒绝好意后，对那些人的报复了。”他走在前面说着，像是在回答她，又不像是。

他难得在她面前放下了伪装，背影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显得孤寂，她呼吸有些急促，不敢上前拉住他的衣角。

他去美国后的第三年，她是早知道了他说那番话的缘由。放学回家的路上，天空阴沉沉的，她和往常一样，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时间过了那么久，她还是没有习惯没有他一起放学回家的日子。村里突然大面积的焕新换走了好多她对他的记忆，她站定在离村口有段距离，车来车往的老路旁，看见村口内新铺好的柏油路，憋了很久的眼泪，如山洪般，毫无预兆的倾泻而出，迅速的模糊了双眼，不想让人发现异常，她忙垂下了头，可是她止不住，也控制不住，蹲在路旁捂着脸哭出了声，她知道自己喜欢旧的人，喜欢旧的事以及旧的物，但这好像严重违背了这整个世界的变化规则。天空突然悄无声息的飘起了绵绵细雨，后颈处痒痒的，细雨缓缓落在她指尖的触感，像是小心的想要扳开她捂脸哭泣的双手，她慢慢摊开早已被泪水浸湿的手心，细雨不急不躁，缓缓落入手心里，和泪水混为一体，她想起了三年前他说过的那段话，她睁开早已哭的模糊的双眼，缓缓的抬起头，有雨落进了眼睛里，她看见了，自己眼里起的那小小涟漪，竟给了内心深处一丝安慰，细雨缓缓落在脸上，像是抚摸，她起了身，慢慢走上一个人该习惯的回家路。那不能和任何人吐露的心事，积累了好几年，在那场绵绵细雨后得到了一丝慰藉。

“的确是个好天气。”她不自觉的说出了口。

他有些诧异，背对着他的她，在车内用手珍惜的轻抚着落在车窗另一面的细雨，对于此刻这景，他熟悉的很；而对于此刻她这个人，他很陌生，刚有些转好的心情莫名烦躁起来，到了买早餐的地方，将车停在了路旁，对着正准备解开安全带的她道　，“你就在车里等我。”

“噢。子店，意外的他吃的比想象的还简单。

很快他便买了回来，开了她那侧的车门，伸手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喏，一个牛肉包，一个烧麦，不加糖的豆浆。”

或许他是故意的。这是她上学路上最爱的早餐搭配，他比谁都清楚的，接过纸质袋子，打开来看除了她吃的就没有其他的了，而他却两手空空，支着脑袋问道，“你忘记买豆沙包了？”

被她问的一怔，“没忘记。”他答，却更像是在答其他的问题。

细雨就那样飘落在他身上，空气中有熟悉的味道，“你是不吃豆沙包了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嗯。”他回答的有些不自在，看了眼手表，“这个点还早，你自己开车去上班吧，我想走着过去。”说着把钥匙递给了她。

她皱着眉头，沉默着，因为他细微的改变而不知所措，完全没有接钥匙的意思。

“快拿着，雨都飘进来了，淋湿了不好。”

她依旧没有接钥匙，深吸口气，避开他下了车，“时间还早，我能跟在你后面走吗？我…不知道到办公楼的路。”

他迟疑了片刻，走到后备箱拿出一把崭新的伞，“那你把伞打上，感冒了不好。”说着已把伞打开举到她的头顶，只遮着她。

她挪开了身子，躲开了他为她打的伞，“你放回车里吧，你不吃豆沙包了，我也不喜欢打伞了。”看着他的黑眸，隔着那把伞的距离，原来她也是变了的，只是现在她才察觉到。

他淡定的收了伞，将伞放回了车里，一早上换第三次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