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第6章 小红帽与猎人（下）(1/1)

“晚餐就只是这样了，你一天累了，先吃点，麦粥毕竟也好消化。”浮士德从房门外走了进来，还是那身灰黑色的长袍，只是放下了兜帽，微卷的黑色长发披在肩上，看起来有些莫名的温馨。

“嗯，这就足够了，我平时还没吃得这么好呢，叔叔。”艾莉娅看着眼前托盘上的这些食物，甜笑着对浮士德说道，而且也摘下红色的天鹅绒帽，放在餐桌上。

两人默默地吃着自己的食物，空旷的房间里只有铁质的刀叉和瓷盘接触时的“叮叮”声。

太安静了。浮士德和艾莉娅心里都叹了口气，这样尴尬的安静让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咳咳。”浮士德清了清嗓子，放下刀叉，然后看着对面的小女孩，说道，“艾莉娅，有没有玩过占卜的卡牌游戏？”

“啊！？？”小姑娘张大了嘴，讶异得甚至忘记了该有的餐桌礼仪。

“呵呵，不是真的占卜啦，就是游戏，按照规则有各种各样的解释的。”浮士德边解释着边从怀中拿出一叠纸牌，“我这个据说是炼金术师编出的卡片，听说占卜的结果都很灵验呢，要不要试试？”

艾莉娅看着浮士德熟练地在桌子上排出一列的纸牌，昏黄的蜡烛灯盏在他脸上照出晦涩不明的幽暗阴影。

“只要说出自己要占卜的内容，然后随便翻出一张牌就可以了。”浮士德眼睛里黯淡的反光在阴影中凸显出来，好像从遥远深渊中升起的灯火。

艾莉娅放下手上的铁叉，随手翻开一张卡牌，想了想，侧头甜甜一笑，说道：“爱情！”

“还只是个小姑娘呢，怎么就占卜爱情了呢？”浮士德笑着说。

“我已经13岁了，再过段时间也许就要嫁人了呢！”艾莉娅轻声说，“玛尔芙家的后裔呢！”

浮士德笑了笑，没有对此再说什么，他看着那张卡牌，说道：“这张是‘国王和王后的相遇’，夜晚属于王后，在帕莉斯墨的佑护下，她脚踏新月；国王拥有太阳之精，炼金术之火在他脚下燃烧蔓延。如果从炼金的角度来说，它是讲炼金术的其中一个过程，‘它将分解直至升华，然后是蒸馏和凝结，它要升至比诸天更高，也要再次落到人间，直至里面的水分干燥。’”

“嗯……听不懂，不过‘帕莉斯墨’是谁？”艾莉娅歪着头想了想，问道。

“月光女神帕莉斯墨，没有听过么？”浮士德笑着将“国王和王后的相遇”收到牌组中洗牌。

“没有诶，除了海洋和风暴之神海斯派尼外，听过的神明不多。”艾莉娅用手抓了抓耳朵，感觉耳朵处毛茸茸的有些痒，转头一看却是只通体毛色纯粹的黑猫的尾巴在自己耳边动。

“不要怕，这是我养的家猫，不会伤害别人的。”浮士德微笑着对黑猫招招手。

于是艾莉娅看到这只黑猫“喵”地一声，从自己的椅子靠背上一跃跳到餐桌上，走到浮士德的餐盘旁安静地蜷缩起来，只是尾巴仍然不断摇晃。

艾莉娅犹豫着说道：“黑猫不是灾厄的化身么？人们都说只有女巫才能抵挡黑猫带来的不祥，因为她们本身就是不祥。”

“没关系的，我看过很多贵族大人都饲养黑猫的，可是也没有带来什么不祥给他们，这只是个谣传而已。”浮士德看了眼黑猫，嘴角微微一笑，对艾莉娅解释道。

“轰隆隆~~”突然一道雷声传来，浮士德和艾莉娅往窗外看去，这个夜晚突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水疏落地溅在玻璃窗上，天上的乌云也遮住了原本皎洁的月光，这让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意外的是，这时在不远处居然隐约响起了很多狼嚎声。那群饥饿的野狼似乎在雨夜里逐渐靠近，狼嚎声在雨声中愈发清晰。

浮士德将卡牌收了起来，快步走到窗户边往外看去，然后轻声对艾莉娅说：“人们恐惧，只是对神秘的未知而感到害怕而已，当你逐渐了解了那些原本未知的事情以后，神秘也就不再是神秘了。你对现在无法理解的灾厄会感到恐惧，但也许不久的将来就会发现原来灾厄只不过是诸神给予我们的试炼，当试炼过后，顽石就能点化为黄金，废铁也会变为精金。”

“刚才给你看的那套卡牌里有一张叫作‘在容器中蒸煮’，里面说：‘我吩咐我的追随者，分解你的，然后转化为灵气，用蒸煮来使你的灵气具备形体。’若没有灾厄来分解我们的，我们如何能将自己转化为灵气？若不是这世间的熔炉来蒸煮我们的灵魂，我们如何将自己炼制为贤者之石？”

一道闪电刺透云层，在这瞬间的强光中，艾莉娅似乎看到窗边那刚才还温柔可亲的“叶忒罗叔叔”脸上露出了一股狰狞的表情。

而那只蜷缩的黑猫则安静得躺在餐桌上，只有那条长长的猫尾仍然在不停摇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