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嫁衣第003节：捞尸(1/2)

离开沧城继续朝北行进，一路所见到的情况是更糟糕的。

干涸的血迹，烧焦的村落，漏扫的被野狗啃噬的尸体，饿死在半路的小童

然后，进到望海城。

望海城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样的残破，一样的血迹斑斑。

林鹿落定时就听说了，这里也经历了一天的屠杀：健壮的男子、老弱、孩童，那等凶烈的女人被杀尽，只剩下乖顺怕死的男人女人们。

告诉林鹿屠杀的人还说是大陈的人不知好歹，尤其是男人们。

“若是肯归顺投降，哪里就落到屠城的下场了。可大陈的人就是一根筋的，宁死不降。”领了林鹿等人到歇脚处的老兵话从见面起到现在就没停过，叨叨着的他忽的站住脚，扭过头神色很认真的提醒道，“你们要记住，这里的井水千万别随便打上来喝。”

“为什么？”一收尸人问。

“为什么？呵呵！”老兵冷笑，“因为你不会知道那井底正泡着死人的！”

有几名收尸人闻言脸色顿变，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进城时他们打了一口临街上的井里的水喝，城门边上的那些兵痞笑的那么奇怪了。

原来喝水的几人都干呕起来。

“是自己跳井自杀的吧！”林鹿面色木然的说道，她不认为是大梁兵丁杀人又弃尸井内，她更相信大陈人的血性。

“啧，你这小兵到是聪慧，一猜就对了。所以说这些大陈人是傻的。先是死守这城池，眼见着守不住了，居然开始跳井自杀，那真是携家带口的跳的哇，更抢着投胎去似的。”老兵领着众来到一间屋舍，边推开门边转了话问，“你们留哪六人住这间？”

就定了六人下来，老兵说，收尸人的伙食算在军营里头的，衣服也是到军营处去领。

“伙食和衣裳哪里领，自己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今儿休息，明起你们开始挨家挨户的捞尸！寅时正，这街东口等着。具体如何，明日再说。住这里的留下，其他人跟我走。”老兵雄赳赳的手一挥，剩余的人就都跟着他走了。

到隔壁又留了六人住。

林鹿是最后被留下了，他住的屋是一人一间，亮堂宽敞，厨房柴房是公用的，另外有几间屋子还空着。这三人包含林鹿都是悄悄给老兵塞了好处的，在老兵眼里属于会来事的人。

“歇了吧！”老兵挥挥手，反手在背后，哼着不上调的曲子，走了。

跟林鹿同屋的二人，为人都挺来事，年纪也都比林鹿大些。老兵一走，最年长、身量也最高的那位就去占了最好的那间屋子，同时抬高下巴对林鹿道，“哎，小孩，你去烧些水来等我们回来洗澡，我跟牛哥先去看看哪里领伙食和衣裳。”

林鹿看了看“吩咐”她做事的这位叫陈钱的老大哥，没理会她，只抬脚朝最里间走。

“哎我说，你是聋子么？”王牛见林鹿这般态度，当下就拉了脸，一边卷袖子一边拉林鹿的肩，嘴巴里还骂骂咧咧的，“不知好歹的东西，让你眼里有点大小上下的！”

林鹿并不会在望海久住，她需要去到大陈的京都。但暂住并不代表了她想过忍气吞声的。所以当王牛的手重重拍打向她的肩膀时，林鹿左右抬起捏住了王牛的手腕。

“咔嚓------”一声，王牛的手腕就断了。一声“啊-----”的惨叫根本都没机会喊出，林鹿就单手卡住了王牛的咽喉发声出，只要她一使劲，王牛就得死。

陈钱的眼珠子都凸出来了，他以为林鹿年纪小小好欺负，都打算到时候看看林鹿身上是否还有好东西一并的搜拿过来，却不曾想到，这小孩竟是有伸手的。

陈钱是欺软怕硬的，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磕头，面对这林鹿却是喊上了小爷。

林鹿没杀王牛，但是打晕了他。她也不看陈钱，只是抬脚进到了最好的那间屋，门合上前林鹿微微侧转头，道，“我累了，想洗澡。伙食和衣裳麻烦你去打听。也记得别乱说，我死前也定能要了你们的命，你们若是死了，是白死，懂？”

“懂懂懂------！”陈钱头点的小鸡啄米似的。

洗洗睡下。

夜深人静时分，林鹿出了屋子。她整个人如纸片一般贴着墙，陷在黑暗里。

第三天，收尸人早起集合，然后被分配了区域开始收尸。

“这都不是咱们大梁的人，他们愿死在井里就死在井里呗，收上来做什么，真是费劲！”王牛

从井里上来，先是好一阵干呕，而后抱怨着道。他的手腕已被林鹿给接上了，至于昨晚的事情陈钱已告诫过他，王牛是一字不敢乱提的。

王牛下井去将尸体捆绑上绳子，再和陈钱合力将尸体拉上来。林鹿就坐在边上，光看着二人忙活。王牛和陈钱也不敢说什么，老兵那边林鹿又塞了些钱，就对林鹿的懒散视而不见了。

“就是，要是我，直接封了井！”陈钱累的气喘吁吁的。

林鹿不搭腔，可她知道捞尸的原因。大梁和大陈的战事不可能是速战速决，望海是要地，会成为大梁屯兵所在。大陈的天气暖的快，尸体腐败、污染水源，一旦军兵饮用不洁的水得病，极可能最后坏了军伍战力。如此，才要打捞尸体。

一整天，三人捞了六户人家尸体，诚如老兵说的，好多都是一家人一起跳的井，尸体都泡胀了，面目全非，但根据衣着判断，有的是如花似玉年纪的姑娘，有的是尚在襁褓里的孩子，更多的是老者、妇孺。

林鹿的情绪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