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一曲引相思第6章 大熙云氏:玲珑玉奏相思引(1/2)

6.玲珑玉奏相思引

绿槐高柳咽新蝉，熏风初入弦。

碧纱窗下水城烟。

棋声惊昼眠。

微风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然。

玉盆纤手弄清泉，琼珠碎却圆。

已是人间五月天，时正立夏，天气微燥。这日午后，雨过天晴，穹顶苍地皆被冲刷一新，去了份闷，添了份爽。院里彩蝶归，正觅雨后香。瑾娘负手立于檐下，静静的欣赏这院中被初夏催熟的一片翠华，她依旧是月白素衣，天人之姿。

美景似乎就是等着被打破的，云荻气冲冲地踏进院子，小手擒着一枝柳条一个劲地抽打着路边的花草。朱蕉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主仆二人脸色皆不好看，见到瑾娘二人才停下，云荻仍自嘟着小嘴不作声，朱蕉拱手一福。

“我这院里的花草是如何得罪云四小姐了？”瑾娘似打趣道。

云荻将柳条一扔，重哼一声撒娇抱怨起来，“娘亲，荻儿快要气死了，他们欺人太甚！”

“哦？我这花草欺荻儿太甚？”

“娘亲今日倒是心情好，荻儿都快愁死了，您还拿我打趣！”云荻娇嗔完将嘴噘得更高。

瑾娘宠溺一笑，摆摆头朝院中石桌走去，“因何而气？且说来听听罢。”掀袍落座后又命令道：“阿婉，煮茶。”

云荻甩着小手跟去，一屁股砸在凳子上，却仍是黑着小脸不作声。朱蕉帮着婉姨准备茶具，端上桌后有条不紊的布置着，清秀的双眸时不时地瞟向母女二人，众人皆不作声。

直到茶已煮好，瑾娘执壶自取了一杯，凑到鼻前嗅了一瞬后才轻抿上一口，缓缓放下茶杯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怎的？不气了？”

“气！就是……就是羞于启齿……”云荻绞着衣角，声音渐渐低不可闻。

瑾娘打量了一会，见女儿神色颇有些难堪，心中一紧似已有数，率然转头问道：“朱蕉，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禀夫人，额……”朱蕉也同云荻一般面有难色，她一咬牙，继续道：“禀夫人，前几日，大夫人探望小姐后，便说给小姐请了先生授课，小姐应了，这几日便专于学习，前两日就是学学弹琴乐器这些，倒也没什么不妥，直到这两日，说是要教小姐学曲，可这曲……这曲……”

“曲如何了？”旁边的婉姨催问着。

“曲……曲……就是这曲分明就是淫词艳曲，简直不堪入耳！”

“啊？”婉姨大惊，瑾娘却仍旧淡定。

“今日小姐一打听，这请来的先生是这莲城有名的风月之师，专门□□……调……□□……青楼女子的……”

“娘亲，大伯母这分明是把我当个妓妾培养！”云荻越想越气，“这几日学完曲，过几日就要学舞了，再过些日子怕是狐媚之术都要来了！”

婉姨和朱蕉都一脸愤恨，云荻委屈不甘，等着瑾娘开口。

瑾娘却犹自品茗，当作未闻一般，直待云荻快不耐了，她才慢慢开口道：“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瑾娘肃然端坐，盯着云荻又认真道：“自尊者人必尊之，自贱者人必贱之。荻儿，你若心无旁贷，又何惧他人辱之？”

“娘亲的意思是……”

“荻儿，他们授你歌舞乐器，你只需取其技，而弃其贱，不必抗之，内心自持高华之气，技出于风月亦可奏出天籁之音，作出瑶池之舞。你可明白？”瑾娘轻抚女儿头顶道。

云荻大眼滴溜一转，心中忽有清明之意，她粲然一笑，看向母亲脆声道：“这世上不乏有诸多名士大家生于寒微，又成名于风月之所，但他们的才华依旧受世人所仰。英雄不问出处，技更不在于师承何处，我自尊自重，便不怕他人辱我低贱。”

“不，我玉瑾的女儿怎会低贱？有道是虎父无犬子，鹰母无雀儿，我的荻儿可做玄鸟，飞入云端，冲上九天！”

瑾娘似做鼓励，但云荻总觉得话有他意充满暗示，但又想不明白，故而作罢，她点头应道：“嗯！他们让我学，我就学！他们想让我做妓妾，那也是休想！”

云荻娇俏一笑，先前的怒气都烟消云散，一旁的婉姨和朱蕉也跟着乐起来，唯独瑾娘，面上虽笑，心头却爬上一抹忧郁，她起身行到池边，掏出腰间的玉笛呜呜咽咽的吹奏了起来。此笛通身翠绿，有竹节，却是碧玉所制，音色较普通玉笛更加清脆灵动。

这是瑾娘的贴身之物，每每奏起，云荻都仿佛能感受到母亲的忧苦之思。她忽然想起幼时偷偷把玩此笛时，看到笛身上刻有一行小字：情寄玲珑玉，一曲引相思。她猜测，这或许是父亲所赠，母亲悲苦定是陷入回忆思念了吧？这些年来，云荻没少询问关于父亲和母亲过往之事，可每每母亲都是敷衍罢了，要么权当不闻，却总会独自忧愁。直至一次，云荻发现母亲悄悄抹泪哭泣以后，便暗暗发誓再不去探究母亲神秘的身世和过往，八成那些都是痛苦得连母亲这般坚强的人也难以承受的回忆吧……

云荻双手托腮，望着母亲的背影，听着空灵婉转的笛音入了神，不一会儿，飞来许多鹊鸟，盘旋于瑾娘身周，久久不去。

此起彼伏的鹊鸣似在为笛声和弦而歌，此景大异，却分外美妙。一旁的三人都未有惊色，瑾娘此技她们早已明了于心，只是她甚少奏来，三人不解是为掩人耳目还是不愿触及回忆故而避之，但三人明白，就算询问，瑾娘也必定不答。

瑾娘才华本就颇异，有此一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