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独宠皇后17.第十六章·袁氏（捉虫）(1/2)

一时无话，潘瑞全家的扶着袁氏，偷偷地抬眼睃着她冷漠的侧脸，心里不由地又是无奈、又是心疼。

她本名折桃，是袁氏的陪嫁大丫鬟，跟着她嫁到了沈家之后，就被配给了老爷的小厮潘瑞全，三个月后就回到袁氏身边做管家娘子。她待袁氏一心一意，袁氏又信重她，事事都与她交待，袁氏的事，她便再没有不知道的。

当年未出阁时，信诚侯袁家的二小姐就素有才名。卫国公府的二少爷与信诚侯家的大少爷交好，便时常有往来，避不过时，也曾阴差阳错下与小姐见上几面。直到后来一回，沈二少爷在大少爷的书房里闲坐，偶然翻到了小姐的诗稿，因不知是闺阁女子所做、兴之所至，便在那诗稿之后寥寥批了几语。后来被少爷当作是件趣事儿说与小姐听，羞得小姐露了恼意，直骂哥哥无礼。却在事后一次又一次地把那份诗稿拿出来反复默读，还又笑又恼地喃喃自语。那时折桃就知道，小姐心里已添了一段心事。

好在后来兜兜转转，沈二少爷得知了那诗稿是出自小姐的手笔，惊为天人，没过几日就由卫国公夫人做主，遣了官媒来提亲。婚后夫妻两个赌书泼茶、联诗作画，伉俪相得、琴瑟甚和，好一段恩爱时光。谁知好景不长，二奶奶入府四年连生了两个女儿，国公夫人和二爷虽是不急，老国公爷却是急了，赐了那个名叫姚黄的丫鬟给二爷做通房。二爷不愿二奶奶伤心，只是不去碰她，那姚黄却是个心大的，不甘心被二爷放在房里做个摆设，便使计挑拨着二爷和二奶奶生了嫌隙。二爷与二奶奶大吵一架，二奶奶针锋相对、寸步不让，逼得二爷去书房睡了半月。结果就在这半个月里，姚黄找了个机会，趁着二爷喝醉了酒、躲过了下人，就得了手。

第二日二奶奶知道后，伤心得几乎要哭死了，当即命人收拾了东西、抱着两个小小姐要回娘家。大小姐被龚顺家的抱在怀里大哭、二小姐在摇篮里被来来往往的奴仆吓得嚎啕着嗓子都哑了，二爷被关在门外头听着娘仨儿的哭声，心疼得要命，可无论他怎么敲门二奶奶都不让人开。最后二爷没法子，也不避讳着下人，当即跪在门口要“负荆请罪”。二奶奶又是恼、又是气、又是急，竟生生地晕了过去，着急忙慌地找了太医来瞧，这才发现二奶奶已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

看在孩子的份儿上、有世子夫人说和，就连信诚侯夫人也亲自赶来劝说，二奶奶终于不再提和离之事，只是终日在房里安静养胎，对小心翼翼讨好她的二爷视而不见、冷漠相对着。那时二爷要处死姚黄，老国公爷却不让，还怕二爷对她下黑手，把她接去了和春堂。二奶奶心如死灰、诸事不理，外界种种，全当作不相干的。

又过两月，和春堂那边传出姚黄有孕的消息，二爷全当没听到，二奶奶面上也装作满不在乎，私底下却绞烂了两方缎子。之前大家都以为二奶奶是心冷了已经不在意了，可是直到见了那堆绞成段段碎布的缎子才发觉，其实二奶奶还是在意的。

怀胎九月，转眼就到了生产那日。因着怀孕以来坏事连连，二奶奶郁结于心不得纾解，再加上胎位不正，二奶奶又气力不足，就算国公府请了四个稳婆，也几乎难保得两条命去。稳婆派人来问若是有意外，是要保大还是保小，二爷不顾血房污秽，冲进去握住了二奶奶的手，说要保大，哪怕他一生无子也认了，他只要二奶奶活着、陪着他、原谅他。

二奶奶满头都是汗，头发也乱糟糟地堆着，握着二爷的手，脸上满是痛色。她睁大了眼睛掉着眼泪，两人相握的四只手里，泪水和汗水交织着。二奶奶不愿舍弃了那个小的，咬紧了牙关，哪怕是拼了命也要把他生下。也许是二爷的态度给了她坚持的力气，也许是精诚所至，也许是吉人天相，二奶奶最终还是生下了三少爷，母子平安。二奶奶耗尽气力恍恍惚惚要昏睡过去之前，迷迷蒙蒙地看着二爷，声息若有似无道，“通晓……我原谅你了……”

采雾去打起帘子，潘瑞全家的扶着袁氏进屋，采雪伺候着她脱了外裳，采雾又去倒茶，潘瑞全家的抬头，看着袁氏始终面无表情、不冷不热的样子，不免又在心里叹气。

生死关头、情之所至，能说“原谅”二字，可十几年来，到底还是介意着的。哪怕老爷这些年里，从未多看过姚氏一眼、从未对四小姐付出过半分慈父心肠，哪怕夫人不停地劝自己要对姚氏和四小姐视而不见，可到底还是介意的。

姚氏从前有老国公爷撑腰，后来老国公爷没了就仗着自己是四小姐的生母、夫人不敢打杀了她去，便处处要与夫人做对，只要夫人不快活了，她就快活了。夫人明知她不怀好意，但仍不免一次次闹出场气。依着潘瑞全家的说，论样貌品性、琴棋书画、掌事理家，她家夫人样样都是不输人的，偏偏一生就栽在了个“情”字上头。

婆婆慈爱，妯娌和睦，丈夫敬爱，儿女孝顺，满京城里都再数不出来这样的好日子，偏偏就因为这一个姚姨娘，成了一块心病。为着她，夫妻之间多生了多少嫌隙、多添了多少是非。

如果当初夫人能在第二胎就生下个儿子，如果夫人能提前知道自己有孕，如果不曾闹那么一场及时给姚黄灌下避子汤，如果在姚黄生产后能留子去母，如果……只怕夫人如今再想来也是悔不当初。

可惜这世间再没个“如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