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咣!咣!
黑油大门被敲得震天响。
“来啦来啦。”驿丞揉着蚊香眼晃晃悠悠地站起。
门前,一穿着葵花衫的胖宦官肉笑嘴不笑地说了进门的唯一一句话,“李真人可在?”
“咱家抽你个缺心眼的!”
“读了几本破书,就不干活?想得美!”
“钦差没醒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你给钦差念几句好话?”
“进了钦差卫队忙着收银子,你还真给咱家长脸!”
“就要踹你这个没良心的!”
“就要打你这个让天子蒙羞的!”
“就要打你这个贴着画皮的蠢货!”
“呦呵!敢还手!”
“呦呵!想群殴呀!”
“卫队!卫队!”
驿丞的瞌睡虫立时灭跑了。
老天爷!
这怎么还打起来了!
驿丞哭丧着脸。
眼见两边卫队加入战局,驿馆的屋顶都要震碎,撒开蹄子去搬救兵。
李广只觉耳朵缝里都在向外喷火。
从小泡在司礼监的书室。
儒学经典读着烂熟,道家典籍、传说几乎已经刻进脑子。
若不是家中遭难,被卖进宫里,现在少说也能中个三甲进士。
可这人,好歹曾经也是“同袍”。
一进门,二话不说,先抽牙牌。
先礼后兵对这种粗鄙的人就是个笑话!
既然你不肯留有余地,那本真人也绝不客气。
左勾拳,右踹肚,招招使尽浑身力气,间隙使个眼色给守卫。
从正院掐到侧厢,从额头干到脚尖。
打到“高潮余韵”,两位不足半百的宦官干脆互相揪着对方的头发发狠。
动静太大,没等驿丞搬来救兵,巡视的都司佥事已先赶到。
耍了半辈子刀剑的佥事站在门边,看着两人揪着头发,嘴里“咿咿呀呀”地冷哼,脚步还不停,在半大的厢室一遍一遍地转圈。
表情委实难以形容。
民间悍妇吵架,也比不得这两位泼辣。
“头儿,怎么办?”
佥事先生抬头看看天,“肚子里都是有墨水的,万一拉架伤到哪儿了,怪咱们就太冤了。”
年富力强的都头颔首称是。
所以?
佥事也不转身,脚步直直后退,至退出十步远才道,“那咱们就撤吧。”
撤?
都头瞪大眼睛。
看着头也不回,快步退出驿馆的佥事,都头挠挠头,也倒着身子退出驿馆大门。
众差役:……
接到布政使司送来的消息,徐光下意识地按住徐穆腰际。
果然,自家老爷喷笑,因着自己有先见之明,好歹没让伤口上的布巾开裂。
“快…哈…去给张公公准备好伤药,派卫队去官驿看看,必要时可以实行非常手段。”
一百户上前,光头道,“徐员外,何为非常手段?”
徐明走上前,自行演绎了一段“被人敲脖子,翻着白眼晕倒”的表演。
百户:……下官懂了。
烛火点燃时分,杭州官驿终于恢复了平静。
看着桌倒椅塌,瓷片四碎的正院,右布政使适时邀请李广入自家用饭,算是解决了李真人的尴尬。
待到马车备好,贴身长随忽然哆嗦着腿,凑到李广耳边道,“大人,西厢房被搬空了。”
听得此言,战斗了近一个时辰,与张永掐架“大获全胜”的李真人忽然“力竭而晕”。
隐隐地,风中传来比秋叶飘零还轻的呢喃,“无耻之徒,卑鄙小人……”
今日望日(十五),正该休假。
正该休-----假呀。
自家母后的“谆谆教诲”,已经持续半个时辰。
朱厚照万分悔恨自己昨日听说自家二弟会喊“哥哥”后,放弃去穆舅舅家“度假”,而一大早守在坤宁宫的摇篮前,眼巴巴地等着。
看着依旧烟眉紧皱的母后,摸摸已然有些干瘪的肚皮,朱厚照小大人的叹了一口气。
民间有言,父债子偿。
父皇犯了错,自己这个做儿子的听训,也是理所应当的。
坤宁宫正殿。
张仪华正在兴头上。
“我说你爹最近怎么像个深闺小姐似的,闷在乾清宫不出来呢,赶情居然求仙问道去了!”
“求得什么仙呢!”
“一个能背几句道家歪门邪书的宦官!”
“问得什么道呢!”
“长生之道!”
“秦始皇去蓬莱求仙药,求到了么!”
“唐宪宗、宋徽宗死得多窝囊,他小时候没听讲官说过么!”
“葛洪算什么!袁天罡号称能断吉凶,通面相,他成仙了么!啊!”
“道家还说过‘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呢,他哪来的异想天开!”
“郑和出去了那么些年,蓬莱是哪,不知道么!不就是日本吗!仙人在哪呢!啊!怎么就没保佑日本百姓免遭战乱之苦?啊!”
“有那个闲工夫!多睡一个时辰觉才是他应该追求的道!”
“高皇帝、太宗皇帝要是知道日后会有他这个不着调的子孙,气得能从棺材里爬出来!”
“外面百姓议论纷纷,他倒真会给你们老朱家长脸!”
殿中除了朱厚照附近,皆被铺上厚厚的沙袋。
除了自家母后的鞭子闪呀闪,在眼前晃呀晃,叫人提心。
朱厚照真觉得兰欣真是“蕙质兰心”。
太聪明了!
自家母后与父皇一样崇尚“节俭”。
连成化年间的摆件不小心磕破一件,都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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