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如令第一百二十七章：潼关之乱(2/3)

众人心头自当犯起了嘀咕：“这潼关历年以来都是离人不离岗，今遭怎会落成个空城？此番城门紧闭，我等如何又进得去！”

心头念及，自当有人扣起门环：“里面的官爷，我等是别处赶来拜谒自在天的游民，还请官爷开门……里面的官爷……官爷？”

好浓的酒味！

城内寂寥，却是自其门缝当中传来一阵酒臭。众人面面相觑，不禁哑然道：“万兽血洗中原初歇，好多事情仍是百废待兴之际。潼关的将士不想着如何守关，反倒在此喝起酒来？这是什么世道，我李唐盛世，我百姓性命，莫非尽数交托给了这群人？”

众人七嘴八舌之际，一名须发皆白杂色不燃的老者当即抬脚踹上大门。只碍这城门实在坚实得很，一脚下去，这本已被起得抖似筛糠的老人脚下一个趔趄向后仰去，还好众人反应及时，一步抢到老人身后，才不致其摔在这硬似玄铁的土路之上。

老人强扭一下站住身形，抬起手中作杖的树干，指着城楼破口大骂道：“你们这群不成器的龟儿子！大劫初歇，你们不想想那群为了家国流血流泪的英烈，反倒在这里吃酒！你们百年之后有何颜面再见我李唐英灵！快快打开城门，老家伙我要打死你们这群不成器的东西！”

想起昔时万兽乱世，李唐将士如何以命相搏死守城镇，想起昔时为守龙城而一个不剩的金甲龙卫，众人自也心头火起义愤填膺，死死地盯着那方紧闭的城门附和道：“狗官，狗奴才！皇上是哪根筋搭错，会将李唐气运交托给你，快快开门！你们受不住我李唐基业，我们来守！”

“吵什么吵！什么李唐李鬼的！”众人未骂几时，但闻城楼里几人懒洋洋地念道，“你们又是从那蹦出来的凡……烦人的狗东西！如此风风火火要我等大开城门作甚，你等可是叛民？”

“叛民？”前者话音一落，众百姓又复炸开了锅，“你何不看看，这城外尽皆是些个老幼妇孺，我等反叛，我等是叛民？瞎了你的……瞎说什么！”

城内沉寂半晌，又有一人冷声道：“既是李唐子嗣，可敢先派一人验明正身？”

众人皆数大皱其眉，彼此交换个眼神，嘀咕道：“派一人验明正身……这是何意？即便我等是叛民，就不会将兵刃藏在城外，先派一人进去？这守城的卒子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门外七嘴八舌，门内却是一下子没了耐心：“你们在外头嘀咕些个什么，岂非心里有鬼？若不派人进来，城门自是不开！”

“好好好！老子随你进城！老子倒要看看，你们这群龟儿子能玩出什么鬼花样！”

方才那脚踢城门的老人从人群里挤出半个身子，抬起拐杖便要叩门。谁料城内之人又复高声道：“你们这群刁民，休想拿个老家伙浑水摸鱼！那老家伙皮糙肉厚……肚子里花花肠子太多！派个小孩进来！小孩子心思七窍玲珑白璧无瑕，若是孩子没的嫌疑，我等便放你们进城！”

“孩子？”众人又作一大骇。

城头无人守关，城内酒气冲天，这城里的人哪里还有我李唐将士的样子！

此番他们指名道姓地要一人，要孩子入关……他们在打什么鬼主意，他们究竟是不是我李唐子嗣，他们究竟，是不是人？！

心思念及，人群已不自觉地将行路孩童互在中间。走在前头的老人愤恨地用拐杖砸着土路，咬了咬牙，转头对着城门大声道：“你们这群龟儿子！既是想用个娃娃验明正身，给你送去个女娃娃可好？”

门内之人大喜，连声道：“算你这老儿识相，那便送个女娃娃进来，只待其正身查明，我等自要大开城门，送你……放你们进城！”

老人面色一沉，讷讷地对着众人回过头来，用拐杖指了指人群中的孩子，旋即张开两手用力扣死。

众人相视一番，转瞬满脸不解地看向前者。前者又复死死地扣紧两手，直扣得周身大震，旋即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城门。

那老人是要我们保护好孩子，他自己进去？！

不待众人开口，那老人已是抬起拐杖连扣数下城门：“女娃子选好了，快快打开城门，让我等送孩子进去！”

但闻城内一阵悉悉索索之声，那重逾千金的铁门终是“吱呀”一声缓缓推开。不待城内之人探出头来，那老人一把将手中拐杖插进门缝，反手同时扣上门扉，使出浑身的力气大吼道：“孩子们！这潼关里的不是人，是吃人的妖精！咱的亲朋近邻恐怕已是命丧其口，我李唐的山河全叫这群畜生毁了！还愣着作甚，随我一同冲进城去，和这群畜生拼了！”

何须老人把话说完？几个精壮的妇人已是松开手里的孩子，一把冲上门前同那老人一样扣紧门扉，死命向外拽门。

“你们入我中原，杀我同乡，害得我们骨肉分离家破人亡，今遭男人都让你们吃光杀绝……我们的命不值钱，不能让我家娃子早早地变成了你们肚中之鬼！”

“还我男人命来！”

“还我李唐基业！”

“还我盛世安康！”

“这中土，这神州是我们的，你们夺了去，我等便抢回来！”

“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要将我李唐河山夺回手里！畜生……我等与你不死不休！”

正可谓：

九华阴司两界走，潼关天险一朝游。

万民高歌自在里，不见铁壁定国候。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